斯從聽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吱吱的從後背冒出來,臉皮變得蒼白,再也提不起出山劫掠的念頭。
只是會稽山中的山越足有五千多人,難道就這樣坐吃山空不成?
思前想後,斯從決定冒險一搏。
山越人自小生活在大山之中,身體素質沒得說,攀巖渡壑如履平地,如果認真操練成軍,絕對是山地戰的一把好手。
斯從從青壯中挑選了三百武藝出眾者,親自帶領,摸黑下了會稽山,悄悄向諸暨進發。
夜漆黑如墨,潮溼的冷風吹得樹搖枝晃,突兀的夜梟叫聲讓人不寒而慄,道路兩旁的荊棘野草叢中不時躥出一道黑影,那是黑夜覓食的動物被驚動後慌張逃竄。
一百多人不敢打火把照明,只能憑直覺摸索著前進。
斯從走在隊伍的前面,豎起兩隻耳朵傾聽可能會帶來危險的聲音。只是在進入一片丘陵地帶後,山坡上的灌木叢中,一雙雙閃著幽光的眼睛盯上了他們。
又是一聲夜梟的叫聲響起,斯從驀地汗毛豎起。丘陵地帶沒有大樹,夜間覓食的夜梟怎麼會待在低矮的灌木叢叢內?“戒備!”斯從大聲喝道,隨即把盾牌舉起護在了身側。
伴隨著斯從的喝聲,兩邊的山坡上尖嘯聲響起,一支支利箭射了過來。
三百人手忙腳亂,黑夜裡也不知有多少箭支,不過伴隨著一聲聲慘叫,斯從明白,自己這一夥人至少有二十多人中箭了。
利箭只射出了一波,山坡上傳來雜沓的腳步聲。
“追!”斯從這會怒了,這些該死的黔首害的自己已經白白損失了近百人,這次又要故技重施,非追上他們碎屍萬段不可。
不熟悉地理,又是黑夜,若是人人有一雙夜梟的眼睛,肯定能看清路況放心追趕,只是這個時代的山越普遍營養不良,夜盲症不在少數,讓他們追趕,就跟瞎子踏入陷阱沒什麼區別。
仰仗著一身武藝,斯從幾個箭步就跳到了山腰,回首望去,也就七八十個黑影墜在自己身後。不過,這也足夠了,自大的斯從腳步不停,很快到了山頂,用足目力看去,哪裡有半個人影,只有雜亂的腳步聲和小樹枝折斷的響聲不住傳來。
“晦氣!”聽音辨位的本事斯從還是有的,不過要是等後邊的山越上來,估計黃花菜早就涼透了,只好選擇了放棄,一步步走下山來。
既然偷襲者跑了,也就不怕暴露行藏,斯從命人點起火把,察看受傷者。
二十多人幸好傷勢不算重,於是包裹好了繼續趕路。
有了光明,行進的速度快了許多,如此走了十幾裡,倒也平安無事,斯從提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再往前趕了三四里,倖存的細作來到斯從身邊,輕聲說道:“宗帥,前邊岔路口,就是兄弟們被砍去頭顱的地方。”
舉起手止住了眾人,斯從低頭思索片刻說道:“一個地方怎麼會兩次設伏?自管大膽過去。”
如果劉駒同學聽到,只能‘呵呵’了。一代將神三天之內在同一個地方設伏的經典戰例,耳朵裡幾乎聽出繭子來了。
岔路口的三面都是不高的丘陵,斯從帶著滿滿的自信來到了還有血腥味的路口。
夜梟,又是夜梟的叫聲再次響起。
斯從一個激靈,身影一閃躲在一塊石頭後面,同時高聲喝道:“快滅了火把!”
三面丘陵上這次射出的不是稀拉拉的箭矢,而是數百支密集射出,而且是一波又一波急如驟雨一般。
如果還是被劉駒看到,一定會為安排這次伏擊的人點一個大大的贊。這種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攻擊,就是典型的三角陣型,用於對付一字長蛇般的行軍隊伍,絕對是無上殺器。
三百多人雖然手裡都有一個不大的圓形木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