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她失去了意識,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彷彿過了一百年那麼久,又彷彿只有短短的一瞬,巨大的衝擊感傳到身體,震得她五臟六腑都要移位或碎裂。她只覺得喉頭一甜,似有鮮血,硬生生壓下去了,但還是忍不住悶哼一聲。
飛機從劇烈的撞擊中彈起來,又過了幾秒,重新落地,然後滑行了漫長的距離,伴隨著一連串的爆炸聲。
她身體僵硬,就好像全世界都離她遠去,只有身後男人抱著她的感覺是那麼清晰,讓她在風雨飄搖中有一絲心安。
然後,飛機才停穩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駕駛室裡一片寂靜,過了一瞬才聽到機長聲嘶力竭的大喊「緊急疏散!緊急疏散!」
她的渾身已經失去了力氣,全靠他抱著,半拖半拽地往逃生通道走。
他們和機長、副機長幾人是最後從飛機上下來的,飛機外人山人海,除了消防車、救護車,竟然還有很多新聞記者。
記者們圍著飛機拍拍拍,有的在採訪生還者,但見到他們幾個出來,幾乎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他們。
「機長!聽說是你們拯救了飛機!」
「請問你們是怎麼在引擎爆炸、那麼多儀表失靈的情況下讓飛機平安降落?」
「聽地面塔臺的人說,是有兩位乘客幫助了你們,是這兩位嗎?」
爭先恐後的問題讓蘇星羽的腦袋嗡嗡地疼,她覺得自己受到的衝擊還沒好,五臟六腑十分難受,喉頭那種腥甜的感覺揮之不去。
陸時鋒一手扶著她,另一隻手揮開圍在面前的記者群「不是我們,請讓開,這裡有傷者!」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卻一如既往地強硬。
這時才有記者注意到他的背「呀,先生,你的背……!」
陸時鋒的背部已經被血水浸透,不知傷到了哪裡,一件精工細作的白襯衫被染成了血色。
蘇星羽聽到記者們的驚呼,也驀然轉頭看他「時鋒……!」
這時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去掉了姓氏,不是什麼客套疏遠的陸時鋒,也不是什麼陸總,禽獸,變態狂。她情急地叫著他的名字,想去察看他的傷勢,卻被他堅持地護在懷裡。
他雖虛弱卻低沉的聲音傳來「我沒事。」
她不敢再和他爭了,怕浪費他的力氣,配合著他的步子快步走到救護車附近,立即有醫護人員分別過來攙扶他們,把他們兩人都送上了救護車。
然後一路往醫院疾馳,全身檢查,治療……
她果然是震傷了肺腑,幾根肋骨上也有輕微的骨裂,醫生給她開了住院單子,叮囑她要臥床靜養。
她卻拉住醫生問「陸時鋒怎麼樣?」
醫生說「鋒刃集團的那位陸總?還在手術室裡,陸老爺子和幾位家裡人已經趕過去了,都在手術室外守著他。」
都在守著她,而她這邊冷冷清清的沒人在乎。
不過她沒多想這個問題,那些本就是他的骨血至親,而他的傷勢也確實比她重。
她向醫生道了一聲謝,吃了點止痛藥,就朝手術室的方向走。
這裡是離機場最近的醫院,這次飛機落地,雖然所有人都活下來了,但不少人都受了傷。此時醫院裡忙亂成一團,就連走廊上都堆滿了等待救治的病人,實在沒有醫生護士多注意她的偷溜行為。
她很順利地就溜出了病區,找到手術室。
手術室外的走廊門緊閉著,人山人海地圍了許多家屬,都是這次飛機事故的傷者家屬,在焦急地等待自己的親朋好友手術完畢。
她走到走廊門邊,推了推,不出意料是鎖死的。
旁邊一個家屬勸她「小姑娘,別白費力氣了,醫院怕家屬太多影響救治,早就把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