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陀山老僧淡淡地道:“道,便是道,左道也好,右道也好,其實並無不同,聽說中土佛學,非要將幾本佛經許多佛言,作出各種解讀,再自創出禪宗、唯識宗、天台宗、華嚴宗等等,彼此論戰,互不服輸,佛陀若知他隨口一言,便生出千種解說,萬般口舌,豈非亦要苦惱不休?”
黃鶴大師道:“不然佛門大乘諸經論,人仙不出小乘法,地仙不出中乘法,神仙不出大乘法。若無左右之分,高下之別,又何來小乘大乘?《法嚴經》雲:破邪顯正邪魔外道若不驅除,如何顯我佛正法?”
陀山老僧冷笑道:“好一句‘人仙不出小乘法,地仙不出中乘法,神仙不出大乘法’……後一句呢?”
黃鶴大師啞口無言……後一句是“是此三乘之數,其實一也”。
陀山老僧道:“你既知‘破邪顯正’,難道不知既要破邪顯正,首先便要識邪識正?貧僧無名,敝寺無名,貧僧所用之法亦是無名。你入我法中,卻看不穿此法為何法,連識都不識,如果知是正是邪?你口口聲聲說破邪顯正,卻有無不分,是非不分,既然不分,便該虛心求學,好辨明是非,認清有無,你卻直接一句‘破邪顯正’,便欲強說他人是邪,自己是正,如此狂徒,豈不可笑?”
黃鶴大師被說得汗如雨下,一臉愧然。
遠處傳來大力掌聲,卻是唐小峰在那使勁拍掌,一邊拍還一邊叫道:“好說得好他們就是這般是非不分,正邪不分。”
顏紫綃輕嘆一聲:“其實幾位大師入了幻境才知是幻,已是辯無可辯,對方只要以此為根,便已立於不敗之地,這機鋒再打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
陀山老僧回過頭來,往顏紫綃看了一眼。
“殺生僧”黃虎脾氣暴躁,喝道:“這些不過是口舌之辯,爾等既來鬧事,可敢與我鬥法?”
潘行者冷笑道:“也罷,聽說中土有‘武禪’一說,現在看來,中土佛學於‘禪’字並不怎樣,那就讓我看看,你們的‘武’卻又如何?”
陀山老僧持旗而退,淡淡道:“早些了結,還有正事要做。”
潘行者道:“費不了多少工夫。”
唐小峰興奮地道:“要打架了,要打架了,你們看,他們要打架了。”
諸女拿眼睛斜他……這傢伙還真是幸災樂禍。
黃用大師雖欲認輸了事,無奈黃虎卻非要武鬥,無奈之下,只好退開,讓出場地。
黃虎大師怒視潘行者,佛光護身,勁氣狂卷。
潘行者依舊立在蛤蟆上,負手看天,高高傲傲的樣子。
黃虎大師怒極躁極,一聲震吼,吼聲直蕩天地。
潘行者道:“獅子吼?有趣有趣”
黃虎大師大怒,再吼一聲,手結拳印疾騰而上。
佛光驚人,有若烈日,直逼得風雲激盪、大地轟鳴。
祝題花、印巧文暗自心驚,看來這和尚剛才與她們交手時,其實還是留了手的,若像這般使上全力,只怕她們不死也傷。
宋良箴等紛紛閉目,宰氏姐妹身為鬼類,更加見不得佛光,嚇得躲在唐小峰身後,花容失色。
連唐小峰、顏紫綃都眯起了眼睛。
強大佛光,以雷霆萬鈞之勢轟在潘行者身上。
潘行者道:“大日如來三昧印?沒勁沒勁。”
黃虎大師立在那裡,又驚又疑……他的佛光就像是被對方吸去一般,全無效果。
祝題花低聲問:“唐公子,那行者用了何種身法?”
唐小峰眯著眼睛:“他沒有用任何身法,純憑身體硬抗了這一擊。”
印巧文錯愕道:“這怎麼可能?”如此強烈的佛光,如此強大的勁氣,就算是天神下界,只怕也禁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