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過獎過獎。”
兩人在這裡談笑風生,院外卻有人耐不住了,一個冷銳的聲音高聲道:“奉燕王及高陽郡王令,捉拿謀刺王爺及郡王之反賊,院內眾人,速速出來受擒!”
我噗嗤一笑:“這聲音,好像是丘福,說起來也好笑,既然是反賊了,怎麼可能甘心‘出來受擒’?”
話還未說完,那廂丘福又叫了:“郡主,王爺有令,命你不得維護殺人兇手,速速離開此地。”
我含笑和沐昕對視一眼,探身出窗,道:“哦?殺人兇手?誰被殺了啊?”
蹬蹬蹬幾聲腳步聲,中等個子,國字臉,看起來頗有忠義之相的丘福出現在院門口,向著我的位置微微一禮,亢聲道:“郡主,先前城樓之事,想必您也清楚,您是王府貴女,以您的身份,自然不能容忍犯上作亂謀刺王爺和郡王的兇手,末將在此立等,請郡主將此人交出。”
我笑,“丘將軍好會說話,真是句句在情在理,懷素忝為王府一分子,匡扶正義鋤滅奸邪自不必說,若是眼見奸賊謀刺我父仍袖手旁觀,那真枉為人子。”
丘福聽我語氣和藹,神色一鬆,剛要說話,我卻突然臉色一正,厲聲道:“只是卻容不得你滿口胡柴!”
丘福臉色閃過一絲青氣,怒色一現又隱:“末將不明白!”
我冷冷道:“罪必有據而後定,你說他犯上作亂謀刺他人,那麼請問,如何犯上?怎生作亂?傷幾人?殺幾人?”
丘福反應極快:“以弓矢對王爺,犯上;對萬軍射飛箭,作亂;欲傷郡王,幸未得手!”
我冷笑:“好個欲傷郡王尚未得手,我倒要說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如何叫欲加之罪?末將不懂郡主的意思!”丘福亢聲道:“兇手於順義城樓之上,彎弓搭箭欲射王爺和郡王,此乃萬軍親眼所見,難道是郡主區區一句欲加之罪便可以抹殺?”
啪的一聲流碧軒門戶大開,我和沐昕穩穩走出,對密密麻麻的烏黑箭頭視若不見,我道:“丘福,你是咬定易公子謀刺了,可是哪有人於萬軍之中,千萬人注目下行刺?我懶得和你辯駁,你帶我們去見父王。”
因為沐昕的身份不宜洩露,對外,父親下令一致稱沐昕姓易。
我站在沐昕身側,冷笑著看丘福,而沐昕負手身後,仰首望天,站在院中上風角落,淡淡不語,一副懶得和你多言的模樣。
丘福目光收縮,冷笑著扯了扯嘴角:“看來郡主是護定賊人了。”
我也對他冷笑扯扯嘴角:“看來高陽郡王的好友丘將軍是一定要將易公子不問即殺了。”
此話一出,丘福立時面色一白,撤後一步,甲冑微響,啪的向我一禮。
“郡主此言,丘某不敢受!丘某奉命行事,請郡主莫要入人以罪!”
“奉誰的命?不是父王吧?”我目光如釘,看進丘福的眼睛:“我就是要入你以罪,就是不讓他束手就縛,你待如何?”
“如何?殺了你這個吃裡扒外,窩藏兇人的賤人!”
聲到人到,殺氣如火般襲近,朱高煦錦袍黑騎,堅硬的蹄鐵跋扈囂張的踏碎王府內城遍地嬌花翠葉,踏出一地狼藉淋漓,踏出滿腔的怒火與必殺之意,直踏至我眼前。
那一騎其來如風,近至眼前依然沒有絲毫控韁之舉,狂飆捲進,竟似要將我二人踩於馬蹄之下!
我給他一個輕蔑的笑容。
沐昕霍然抬頭,目光寒芒四溢。
冷光一閃,袖影微拂。
兩指寬的照日在馬身剛至的瞬間便割斷了韁繩!
而沐昕拂出的一袖,振盪著迴旋的剛烈罡氣,立時就將韁繩突斷手中失衡而身體後倒的朱高煦卷下馬來,啪的翻了個沉甸甸的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