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四起,夾雜著微帶調侃的笑聲。
我死死拉住身側欲待站起的近邪,卻沒有注意到,背對我的那個男子,身子微微顫抖。
那叫懷遠的少年被眾人圍著興致勃勃的打聽,越發得意:“說起來真是好笑,誰家的私生女不是藏著掩著,咱們這個燕王倒好,居然明公正面的遞了密摺給皇上,要為這個私生女兒請封,皇上也是奇怪,當真就讓她入了宗譜,名載玉牒,聽說還思量著給她一個封號,若不是異變乍起,燕王反叛,只怕這個私生女當真就登堂入室,名列郡主之封,真是皇室蒙羞啊。”
“奇哉怪也,一個私生女,居然也能入了皇室宗譜?那燕王的那個外室,卻又是何等身份?”
“身份?哪來的身份?”那少年譏誚一笑:“左不過青樓館娃之屬。。。。。。”
“砰!”
茶棚裡的所有杯盞,這一瞬間全碎了,亮了一地明晃晃的日光。
“轟!”
那一桌紈絝的桌子突然化為碎末,崩塌,茶水潑喇喇濺了眾人一身,紈絝們驚叫著跳開。
有人被砸了腳,抱著腿直喊,有人慌亂下踩著了碎瓷,尖叫得百里外可聞,僕人們胡亂拔著刀衝了上來,絆跌了地上的碎片翻到的椅凳,滾葫蘆似的又亂成一團。
巨響聲起的同時,我驚跳起來,近邪已不在座位上。
一片混亂中,聽得有人輕聲道:“豎子如此狂妄。。。。。。去吧。”
[正文:第六十七章 猶恐相逢是夢中(二)]
我匆忙中轉目回顧,眼角卻覷到白亮的銀髮一閃,下一刻近邪已帶著沖天的殺氣飛臨人群中間,我暗暗叫苦,這些人辱及孃親,我自憤怒非常,本也打算教訓一二,可偏偏近邪在這兒,以他對孃親愛慕尊敬,豈能容得這些人活命?
這些人雖可惡,但罪不致死。
這些念頭只在閃念之間,我不及細想,眼見近邪的掌力已經完全籠罩了那群貴公子,竟似要一招將這些人全數廢於掌下,偏偏自己禁制未解,哪裡趕得及,只得疾聲喊道:“你們還不攔著!”
卻是對著那先我們進來的那桌人喊的。
話音未落,青影一閃,亮藍的刀光匹練般鋪開,滲出絲絲凜冽寒意,狂嘯怒卷,襲向近邪。
另一側,紫色影子鬼魅般一轉,已經撲入被近邪掌風籠罩的範圍,雙袖飛揚若舞,雙腿連蹴,將那些貴公子們一個個踢飛。
身手不可謂不好,反應不可謂不快,配合不可謂不佳,行動不可謂不利落。
我卻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的,是近邪的冷笑聲。
幾乎令人喪失聽覺的狂猛的風聲裡,他的笑聲依然如此清晰,卻冰冷如崑崙山頂積年不化的冰川,寒冰般的笑聲裡,他漫不經心的伸指。
只一指,便穿入那看似密不透風,寒光如潑雪的刀光中,然後,拈花般輕輕一彈。
彈指之後他看也不看,頭也不回,宛如背後生了眼睛立即向後一退,只一步便退到了已經躍離他身後近丈距離的紫衣人身前,衣袖一拂,滿溢王霸之氣,竟起風雷之聲!
鏗的一聲輕響,迎面那刀光便似被利劍剖開般,齊刷刷分了開來,漫天幻影猛然一收,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聲音細微響起,一道蜿蜒的裂痕漸漸出現在那百鍊精鋼的刀身上,越裂越大,越裂越長,最終嗆然一響,碎成兩半墜地。
青衣人呆呆望著自己粉碎的寶刀,似是忘記了如何動作。
欲待踢飛貴公子救下小命的紫衣人本也是一流高手,近邪的衣袖拂來時他已知難攖其鋒,一個倒仰避出了丈外,然而那如風呼嘯而來的勁氣卻無法僅憑一個筋斗便可卸去,絕大的反震力衝得那紫衣人以奇快的速度向後滑去,薄底快靴摩擦地面的聲響聲聲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