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的語氣淡然又悠遠,好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卻又自有其鋒芒,每一個字每一句都落在姬維的心頭,他輕聲道,“兩個月之後,是否已經吃完了最後一粒軍糧?兩個月之後,是否用盡了最後一件武器?戰士們,是不是已經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姬維語塞,唇角微動卻是說不出話來,桓箏復又一笑,“攝政王是老人,最是比小輩看的通透,父皇在世之時最提倡以仁政治國,現如今大局已定,若是父皇還在世,他也一定不忍看到雲宋的最後一縷軍魂最後一片樂土也就此消亡,攝政王,你說呢?”
室內一片沉默,良久,姬維眸光之中才閃過一絲掙扎,“可是……”
桓箏聞言便如釋重負的笑起來,搖了搖頭轉過身,分明是什麼也看不到,卻瞬間給姬維一種桓箏正看著他一般的壓迫感,“沒有可是,攝政王,你不會後悔今日來見我這一趟的。”
夏侯雲曦面色沉凝的回到中軍大帳的時候万俟宸正傾著身子在看桌案上的堪輿圖,見她回來看了她一眼,眉心不由得就是一簇,“過來。”
看著万俟宸伸出的手,夏侯雲曦走了過去,万俟宸拉她入懷,抬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觸了觸沒有什麼不妥才放下了心,不由得又緊了緊她的衣襟,“天氣漸冷,再出門的時候要披上披風才好。”
夏侯雲曦只覺得手冷,便探手到他的衣襟裡去了,一邊轉過頭看那堪輿圖,“商量的怎麼樣了?”
万俟宸抬了抬眉頭,“戰法他們幾個倒是提了幾套,只是雲都易守難攻這是肯定的,不管再如何好的戰法我們的優勢都不大,到時候的傷亡只怕是會很嚴重,我們到底有五十萬人馬,既然怎樣都是傷亡巨大,還不如早日開始攻城為好。”
夏侯雲曦聽著便是眸光微黯,万俟宸卻是一派從容不見分毫凝重,還捏了捏她的鼻子,“愁眉苦臉做什麼,打仗要是沒有傷亡可不現實。”
夏侯雲曦斂下眸子,悶聲悶氣的道,“到底不想看到血流成河。”
万俟宸見她果然上了心,也不由得收了笑容捧起了她的臉,“你放心,有我在呢,戰爭總是少不了流血,藍兒,我們要堅定些才好。”
夏侯雲曦有幾分不敢看万俟宸的眸子,不由得就低了頭,万俟宸只覺得她的情緒有幾分不好,只好將她攬進懷裡安撫,夏侯雲曦摟著万俟宸的腰,眼底卻生出兩分幽深的光來,她微微遲疑一瞬,淺聲道,“如果,有兵不血刃的法子,你可願意讓我試試?”
万俟宸唇角微動,正打算跟她說什麼,聞言摟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了兩分,隨後她緩緩地推開了她,夏侯雲曦對上萬俟宸的眸子,只覺得其中似乎有什麼深沉的風雲暗湧,帶著幾分迫人之感讓她心中有些微的不安,万俟宸抿緊了唇線,“玉公子有什麼意見?”
夏侯雲曦眼底閃過兩分意外,万俟宸的面色立時就黑了一分,黑沉沉的眸子還有危險的光閃過,夏侯雲曦看的分明,當即上前一步,“不是你想的那樣!”
万俟宸眯著眸子看她,“我想的是哪樣?事實上你又是哪樣?”
夏侯雲曦一滯,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找到夏侯非白的時候他正在給蘇璃講什麼,蘇璃揚起小小的一張臉十分專注的看著夏侯非白,夏侯雲曦在門口站了一瞬二人才發現她。
蘇璃到底是眼色極佳,見夏侯雲曦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當即端著茶盞出了門,夏侯非白看向夏侯雲曦,“怎麼了?”
夏侯雲曦微皺著眉將袖子裡的簡訊拿出來,夏侯非白接過手中看了看,不由得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夏侯雲曦,夏侯雲曦對著他微微頷首,“他的字我認得,是他親手所寫不假,你怎麼看?”
夏侯非白微微沉吟一瞬,“我怎麼看不重要,主要是在你,無論你想怎麼樣,他都不會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