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車裡的擺設,一時之間很難想象孫哲幾人在戰時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物件。
“快到肅州了吧?”
夏侯雲曦忽然出聲,玉瑾倒是嚇了一跳,這十多日裡夏侯雲曦安然的享受著她們的服侍,卻是很少主動和她們說話,更別說問一問其他人了,她定了定神,“是,還有五十里不到,天黑之前就能到。”
肅州是大梁境內最靠近大燕的一座城池,背後便是大燕的入境屏障燕然山,夏侯雲曦微微頷首,她放下書冊掀開車簾子往外看,外面是整片整片的肅穆的白,群山峻嶺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好像插滿了靈幡一般讓她覺得觸目驚心,她想了想,第一次問起,“你是大燕人?是怎麼到敬慈公主身邊的?”
玉瑾眸光一斂,據實道,“奴婢是大燕人,自小沒了家差點餓死,後來被皇上救下,之後便乃是皇上手下情報組織裡的人,因為……因為皇上不放心公主,便讓奴婢到公主身邊以防不時之需。”
玉瑾說的隱晦,夏侯雲曦卻極是明白,她想了想又道,“這幾日可有成王的訊息送來?”
問到此玉瑾的眸色一暗,卻是搖了搖頭,夏侯雲曦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才放下簾子,玉瑾見狀連忙將那簾子掖好,直到保證沒有冷風漏進來才又回身坐好,夏侯雲曦隨即不再說話,只是低頭看手上那本講述中原山水的翔地記,玉瑾看著不由得就是一嘆。
又走了大半日,趕在天黑之前一行人進了肅州城,夏侯雲曦下車的時候披著一件大大的白色斗篷,巨大的風帽遮住了她的面容,旁的人只看到一個女子跟著公孫墨一起回來,卻是不知她身份為何。
夏侯雲曦看到周遭高高飄揚著的鐵鷹旗只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陌生,她低著頭跟在公孫墨等人的身後,直往肅州軍府的方向而去,城中的燕軍軍容肅整,士氣高昂,顯然此前受到的戰敗之辱對他們而言並不算什麼,那軍府乃是肅州州府改造而成,寬廣的門庭頗有兩分霸氣,身著銀色戰甲的戰士們早就伏地跪拜,一聲聲的萬歲之聲震耳欲聾!
公孫墨不置可否的揮手,跪拜在最前的三人便起身隨著公孫墨一起往內府走,此三人夏侯雲曦都認識,正是秦徵,齊林,林源三人,三人的目光有幾分詫異的落在了夏侯雲曦的身上,夏侯雲曦想著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就隨意的掀了風帽,三人如她所料的露出幾分意外之色,卻又極快的掩下去,夏侯雲曦無所謂的笑笑,可那笑意還未達眼底她整個人便如遭雷擊一般的立在了當地。
從內府迎出來夜七看到公孫墨的剎那便跪倒在地,“皇上,成王他——”
只那欲言又止的三個字便讓在場眾人都黑了臉,公孫墨眸色猛的一沉,卻是立時加快了腳步往內府最深處走去,夜七起身相隨,一邊走一邊道,“大梁和大燕所有能請到的大夫都請來了,皇上著人送來的大夫我們也讓看了,可是……可是無人能治成王!”
公孫墨的腳步越來越快,夜七一句話說完的時候一行人就已經走到了一處名為流風閣的院子,守衛的侍衛來不及行禮公孫墨就快步衝了進去,夏侯雲曦緊跟在公孫墨的身後,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超過了秦徵等人成為了此行第二,公孫墨剛進了正廳她也跟了上,從側門經過一段甬道便能進內室,可待走到內室門口,夏侯雲曦的腳步卻是猛然的頓了住。
其他人管不得許多進了內室,夏侯雲曦定了定神才走進去,寬敞的室內正靠牆擺著一張巨大的錦榻,公孫成霖就在那錦榻上躺著,雪色的大裘蓋在他的身上,越發的襯得他眉眼如玉矜貴出塵,可饒是夏侯雲曦也看得出來,這個人的呼吸緩慢且羸弱,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停止,他的面色有一種詭異的明麗,和他那形容消瘦的顴骨形成鮮明的對比,募得讓夏侯雲曦想起來一個詞——迴光返照!
屋內點著淡淡的龍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