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毛哈林,不正不邪的老狐狸,當今北方農村的一個老年統治者。
四
鄉派出所那間煙氣騰騰的辦公室裡,縣公安局李科長和鄉派出所鄂林太所長等人,正在研究“車輪功”涉案人員的供詞材料,二禿子胡倫闖了進來。
“哪位是李科長?我有重要事情報告!”二禿子不管不顧地叫嚷。
“你是誰?找李科長報告什麼?”李科長抬頭打量著愣頭愣腦的二禿子,有些疑惑。
“我有白耳狼的訊息!就是那隻咬斷李科長兒子手指頭的白耳狼!”二禿子已經猜出問話的人可能就是李科長,就衝他說明了來意。
“哦?真的?我倒差點忘了那條惡狼!媽的,讓我兒子少了兩根手指頭,留下殘疾,我一定要殺了它!那該死的畜生在哪兒?快告訴我!”李科長一下子揪住二禿子的衣領,如對一個犯罪嫌疑人一般質問。
“看來你就是李科長了,”二禿子胡倫掰開李科長的手,喘口氣,“你讓我喝口水,媽的,渴死我了,我可是趕了十幾里路前來報告的!”二禿子走到門邊水缸那兒舀了一瓢冷水“咕嘟咕嘟”灌下去。接著他就一屁股坐在那張剛才“車輪功”涉案人坐過的椅子上,慢慢向李科長敘述起白耳狼現身的情況來。
“簡要點,別扯那麼多你追捕的爛事!快告訴我,那該死的狼現在何處?”李科長打斷二禿子的絮叨,審問般喝問。
“好,好。我有個朋友金寶最近一直在追蹤它呢,我們去找他就知道了。”二禿子說。
“走!你帶路。鄂所長,咱們先去殺了那條惡狼!”
“這……案子咋辦?”鄂林太有些為難。
“殺了狼再說!不用急,那幾個小流氓好辦。走啊,老鄂!”李科長催促著,摸一摸腰上的槍,又讓另一民警準備快槍快馬還有車輛。
“老李,這……不太合適吧?我聽說,那白耳狼已經放回荒野,是一條野狼,這野狼嘛,可是受國家保護的二級動物哩!”鄂林太所長還是這樣婉轉地提醒意氣用事的李科長。
“我不管它!它咬掉了我兒子的手指頭,我一定要殺了這隻該死的惡狼!”李科長只想著報仇殺狼,認為人如何虐待動物沒什麼,可動物因而傷及人類那可是大逆不道的。“老鄂,你倒是去不去呀?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借給我一杆快槍一匹馬!”
鄂林太無奈了。雖然李科長和他是同級,可人家畢竟是上級機關的辦案人員和領導,不能不給面子,只好跟他去見機行事了。
就這樣,李科長和鄂林太跟隨二禿子胡倫,去找娘娘腔金寶。騎著馬,揹著快槍,後邊還有輛越野吉普車跟著,聲勢不小。
他們一行人很快趕到錫伯村北邊的沙坨子根,正好碰見娘娘腔金寶垂頭喪氣地從沙坨子中走出來。他這些日子按照二禿子的旨意,天天尋找跟蹤白耳狼,對它的行走路徑以及活動範圍大致都有了掌握,只是自己人單力薄不敢招惹它。他一見二禿子帶來了這麼大的圍獵隊伍,高興地咧嘴笑了。
“我剛剛把它追蹤到黑沙坡一帶,它嘴裡還叼著一隻野兔!媽的,那鬼東西精得很,根本無法靠近,神出鬼沒的!”娘娘腔金寶摩拳擦掌,興奮不已。
“現在追過去,還能不能趕得上?”李科長問。
“有快馬沒問題!再說,我估計它的老窩可能就在那一帶呢,跑不了!這麼多人,這麼先進的半自動快槍,怕啥?哪怕它鑽到地底下也要挖出來!”
“好!咱們出發,你快領我們走!今天我就把那鬼東西幹掉!”李科長命令。
於是,娘娘腔金寶換騎了一匹馬,領著這幫人向塔民查干沙坨子中間地帶出發。二禿子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和興奮,拍著金寶的肩膀一個勁兒誇他幹得好,是個真正的獵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