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絡沒有意見,嚴楠說:「你們準備怎麼去?」
沈清雋想了想:「開車?」
「得了吧,」嚴楠聳肩,「你這身體我怎麼放心你開車,我進去你們那大院又要一檢二檢三檢的,怪麻煩。」
沈清雋有些發愁,江絡忽然想到什麼:「能不能麻煩下宿導師?」
「宿家和我們家在一片,他應該已經錄了名字了。」沈清雋說。
一個等級的豪門,沈清雋自然不會不知道宿容身份。他跟宿容以前也合作過幾次,雖然稱不上朋友,但是這點小忙想來對方不會推拒。果然宿容很乾脆地答應下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沈清雋的錯覺,對方似乎不是因為他的面子,答應下來的。
法國普羅旺斯的郊外,有一片被薰衣草包圍的高階療養院。
住在這裡的都是一等一的有錢人,大多是老人,也有小部分有慢性疾病的中輕年。
兩個護士一邊為病人準備午飯,一邊小聲討論。
護士a:「207房的那位女士還是老樣子?」
護士b搖了搖頭:「都快十年了,她什麼時候變過?除了吃飯睡覺的時候,都跟雕像一樣看著外面,要不就是在紙上寫一個方塊字,我看她說不定早就已經瘋了——哎,真是可惜了那張漂亮的臉。」
護士a保持反對意見:「可是每次我給她送飯和其他東西,她都很禮貌地道謝,說話雖然冷淡,但很有條理,不像是個瘋子啊。」
護士a在寫著「207」的餐盤裡加上兩塊馬卡龍,說:「不過那個英俊的華國男人,應該是她先生吧——為什麼每次只是在外面看一眼,從來不進來探望?」
護士b:「你來得晚,不知道,一開始是進來探望的,結果每次一見面,他們就大吵一架,之後207女士會哭上整整幾天,還砸東西,甚至還試圖自殺過。後來那男人就不再進去了。」
護士a端起餐盤,朝207房間走去。
開門的時候,裡面的女人回過頭來,儘管她已經四十出頭,但是依舊美貌過人。女人混血得不明顯,只是輪廓稍微比一般亞洲人深邃一些,面板十分白皙。她有一頭和江絡一模一樣的深棕色自然捲,面容精緻又冷淡。
護士a分明已經在這工作一年,看見這張臉也忍不住暗暗抽氣:「焦女士,您的午餐。」
「謝謝。」焦令媛將視線從窗外的薰衣草上移開,接過餐盤。
護士a微微鞠躬,正要轉身離開,護士b忽然拿著電話,幾乎有些慌張地沖了進來:「焦女士,有人找您!」
焦令媛面容淡淡:「是我兒子,還是那個人?」
護士b搖頭,說:「我聽不出來。」
焦令媛頓了頓,接過電話,聽見沈長安的聲音微微一皺眉:「沈長安,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再試圖和我聯絡。」
女兒剛丟的時候,他們發了瘋一樣找,焦令媛最開始還抱有希望,但是一年一年下去還是沒有找到,終於忍不住把過錯推到了沈長安身上。哪怕他當時盯得再緊一點呢?
其實說到底,也不是他們中間任何一個的過錯,但是隻要女兒沒找到,她就沒法原諒沈長安。
……更沒法原諒自己。
沈長安平常冷硬的聲音帶著顫:「令媛,你聽我說——我們絡絡,找到了。」
焦令媛和江絡相似的眼睛緩緩睜大,手一抖,電話「啪」地掉到了地上。
第91章 父母
療養院的護士們發現, 207房的女士忽然變了。
就像是空白的線稿突然添上了色彩,那位美麗的東方女士十年來臉上第一次有了鮮活氣。她不再像是雕像一樣呆呆地望著窗外,也不再魔怔般不停地寫那個在法國人眼裡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