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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瑀主動請纓,拜帥對抗漢王軍隊,跟隨他的將領有許多仍是當年安遠將軍手下舊將。語蘭雖是擔憂,卻也為他欣喜。她那麼清楚的瞭解自己丈夫心中被封塵了十幾年的夙願,蕭家兒女,上戰場殺敵,本就是他的使命。
長安城深陷於一片蕭然冷寂的氛圍之中。
大雪一下就是幾天幾夜。
天微微放晴那日,瑾蘇去大興宮求見楊廣。
她眉眼清麗,未上半點妝容,淡紫色的裙襬垂地,靜靜跪在男人身前。
窗大開著,冷風徐徐吹入,楊廣注視著她的側顏,他竟開始聽不清楚她說的話。
女子纖巧的鼻尖下,緋色的唇一張一合。
她說,她受人利用。她說她入宮只是為了只是為了迷惑他的心智以便在關鍵時刻控制他,她說在幷州作亂那銅麵人便就是這幾年來一直控制著她的人,她還說,她要離開,離開皇宮,離開他……
“求皇上應允。”
末了,她以這句話作為結束。
她就跪在他面前,她說求,可那語氣中那眼角眉梢卻沒有一絲乞求的意味。這皇宮從來都困不住她,她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蝶,從不肯為他停留一次。
“你可還記得朕曾同你講過的璃兒?”
楊廣看著她,低啞的嗓音緩緩道,“你可知曉,她如今在哪裡?”
瑾蘇垂下眸,“皇上說過,她在那場戰役中失蹤了。”
“失蹤?”
楊廣冷笑。
“不,她沒有失蹤,她就在江都,朕曾經府邸。她的骨灰,就埋在王府的後院中。”他一字一句,重重道,“是朕親手殺了她。”
瑾蘇抬起頭,眸中有一閃而逝的錯愕,可她看著他,卻不語。
“你曾問過朕是否當真愛過她?朕如今就可告訴你,朕愛她,璃兒,他是朕愛上的第一個女子。”楊廣閉上眼,蓋住了眸中的所有情緒,“可她是陳國的人,朕,絕不會留一個敵國餘孽在身邊。”
“朕要這個皇位,朕曾立誓,有一天,定會站在權利最高峰,俾睨天下。”
“朕決不允許任何人阻礙朕的宏圖大業,無論是誰。”
楊廣重重說出這句話,他就那樣看著她,良久良久,直到女子別開了眼,清冷的聲音響起。
“皇上的意思是,也打算處置了我麼?”
“你以為,朕捨不得麼?”
他執扇的手慢慢僵住,聲音卻不輕不淺,“瑾兒,終能護你的是朕,不是任何人。”
“我豈會不知?”
瑾蘇笑,“可即便如此,我仍是要走。”她黑色的眸,目光如炬,似是紮了針,“皇上,我不想害您。您捨不得,我卻沒得選擇。”
楊廣注視著她,眸光漸漸暗淡。
他又想起了江都初遇,十六歲的少女舉著錢袋眨著一雙新月般的眼睛對他淺淺微笑。
後來她入了宮,他便再沒有見過那般明亮的笑容。她的眸中只有一成不變的嘲諷和冷淡,似乎她的天真她的笑顏已被層層宮闕高高翹角的屋簷磨滅。
或許更早,那個女孩,早已死在了一場精心編織的,聲勢浩大的陰謀之中。
“朕想知道,這些年來,那人是拿什麼在要挾你?”
瑾蘇的睫毛顫了一顫,“皇上一定要知道?”
“朕只想知,朕終歸,是輸給了什麼。”
“蕭望的性命。”
她不再隱瞞。
楊廣愣了幾分,竟是大笑出聲。笑的滿心滿眼的諷刺,笑的心頭一點點塗滿了劇毒。
他仍是輸了,一敗塗地,從不曾有一絲翻身的機會。
“瑾兒,你伴朕整整兩年了。”他啞聲開口,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