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在她面前,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想到了她那天給她端果汁的事,下意識的就聯想到葉亦歡是沒有得手,所以想再害她一次。
拎著早餐回來的凌南霄,一推開病房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的母親靠在床頭,指著葉亦歡破口大罵著,而那個女人則捂著額頭,滿頭滿臉都是水,地上還有一個碎了的玻璃杯。
凌南霄心上一驚,扔下早餐就衝到了葉亦歡的面前,看著鮮血從她捂著額頭的指縫裡滲出來,幾乎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你怎麼樣?啊?是不是傷到哪兒了?”
他扳起她的臉,葉亦歡卻低著頭不肯就範,凌南霄的臉上又急又心疼,一把扯下了她的手。
白皙光潔的額頭上有一個指節長的傷口,觸目驚心的鮮血還在不停地流出來,血液混著水漬在她的臉上蜿蜒著,顯得刺目而又驚心,就像是染了血的彼岸花,妖冶而淒厲。
葉亦歡滿手滿臉都是血,凌南霄被她這樣的狀況震得竟有些手足無措,急忙掏出手帕捂在她的額頭上,抬頭衝蔣靜心薄怒道:“您這是想幹什麼?”
蔣靜心本來也被嚇得不輕,可是看著兒子這麼護著葉亦歡,心頭那股怨氣卻又忽然衝了上來,硬聲道:“我怎麼了?!她要給我端水,我哪知道那水裡有沒有下毒!”
“那您也不能用杯子砸她!她再怎麼樣也是您兒媳婦!”
凌南霄回頭怒氣衝衝的剜了母親一眼,擁著葉亦歡的肩便要出去,蔣靜心卻又叫了他一聲,“阿霄,你怎麼能為了這個女人和媽媽頂嘴,你……”
“她是我的女人!要打要罵也只有我能來!”
凌南霄扔下這句話,摟著葉亦歡的肩便轉過身,她卻側身躲過了他的觸碰,轉頭大步的向外走去。
臉上手上都是粘稠的血液,辛甜的鐵鏽味瀰漫在鼻息間,刺激的她幾欲作嘔,溫熱的液體不停地流出來,她分不清是眼淚還是血跡,心裡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越走越快,醫院走廊上的人都側目打量著這個滿臉是血的女人,紛紛為她讓開道路。
“葉亦歡,你站住!”凌南霄小跑著追上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拽到了自己面前。
他用力太猛,葉亦歡幾乎倒在了他的懷裡,他這才看到她的樣子,鮮血幾乎淌了大半張臉,睫毛溼漉漉的,分不清是血還是淚,眼淚流了滿臉,混雜在血液裡,順著下巴滴下來。
凌南霄從來都沒見到過她這樣觸目驚心的樣子,一時間心上又疼又急,按緊她的傷口便拽著她走向外科。
他帶著她進了科室,手帕拿下來的時候,傷口還在不停地冒血,她的眼睛通紅,可是卻已經不再哭了。
他看著醫生給她消毒上藥,消毒水浸在她傷口上的時候,她疼的都閉上了眼睛,緊緊地咬著下唇不肯吭一聲,饒是凌南霄平日裡強勢霸道慣了,可是看她疼成這樣卻還強忍著,竟也有些不忍心看。
直到醫生將她臉上的血跡都擦乾淨,他看著她清麗蒼白的臉色,這才聲音暗啞的問了一句,“她要不要縫針,以後會不會留疤?”
那道傷口就在左眉上方,雖然不長卻很顯眼,如果留了疤,以後一定難看死了。
“好在傷口不深,不需要縫針,保護得好了也不會留疤,最近洗臉洗澡都要注意,不要沾水,等結了痂也要注意,不要把痂泡了水,不然就容易留疤了。”
他一字一句都仔仔細細的記在了心裡,可是再看向她,卻是一副平靜漠然的樣子,好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受傷的明明是她,可是他卻比她還要緊張,還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