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打不過了。
此人不知是何來頭,身形如同鬼魅,虛虛實實,來無影、去無蹤。
打他打不到,你以為他是真人時,他是假的;你以為他是假的,他又是真實出現,冷不妨便會對人出手。
世子心裡罵罵咧咧,帶著姚守寧橫衝直撞。
他手裡的長劍只為開路,不再理睬這些出現的‘陳太微’的身影了。
上下及四方受阻,他就鑽偏門角落。
一旦有‘陳太微’再度出現,他又轉身調頭。
他並沒有衝動,而是以這樣的方法帶著姚守寧殺出了一條‘生路’。
二人一路逃躥,竟也在這半損毀的地下迷宮走了小半刻鐘。
這一段路逃亡得十分艱難,這小半刻鐘無疑是陸執與姚守寧這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候。
陳太微的存在簡直像是一個噩夢,姚守寧的腦海一片空白,根本無暇多想,只能被世子拉著逃跑。
‘呼哧——呼哧——’
世子的腳步逐漸變得遲鈍,大量靈力的運用,使得他體內筋脈幾乎被掏空。
他的手臂有些痠軟,那握在掌中的長劍此時似是沉重極了。
如果不是一種莫名的毅力在支撐著他,恐怕他早就不願意再逃了。
姚守寧緊緊拉著他的手,兩人手心交握處已經溼濡。
陸執強令自己提手,看著前方的石牆,再度提劍一斬:
“破!”
他接連出招,劍氣已經大不如前,一劍斬出去,那石壁未破,僅只是被氣勁撕出了一條裂縫。
陸執的心直往下沉,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那裂縫之中卻是吹入一股清風。
這股風與墓葬之內夾雜了泥沙、腥氣的空氣截然不同,風裡夾雜著寒意,帶著草木的清新之息,將地室內那種陰沉、詭異及森然的沉悶感一下打破。
“出口?!”
世子如絕處縫生,發出一聲驚歎。
姚守寧也感應到了這股清風的吹入,混沌的思維被這寒意一刺,彷彿都清醒了許多。
她聽到了陸執的喊話,腦海裡卻回憶起了在庭園中見那骷髏時所說的話:如果我能激出她的力量,測出她的身份……她應該能找到那條逃生的密道,出現在皇宮。
直通皇宮的密道!
從陳太微出現追殺二人,再到陸執帶她逃命,姚守寧因為受到陳太微現身帶來的陰影籠罩,一直未曾顯露過真正的身手。
所以這一次逃亡,是由陸執主導,她只是一路被他帶著逃罷了。
準確的說,這一條通往皇宮的密道並不是她發現的。
等等——
姚守寧想到這裡,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之處。
從陳太微的話中聽來,這條從齊王墓通往皇宮的密道,不止是‘她’會在辯機一族先天預知力量的影響下誤打誤撞的找到,同時這位詭異莫測的道士應該也是知曉的。
也就是說,這一條路並不是由陸執主導,自己也並不是被世子糊里糊塗的帶來這裡——反而極有可能,二人是受到了陳太微的驅使,特意出現在此處。
她一想到這裡,慌心轉頭:
“……”正欲喚陸執的時候,她似是因為極度的驚嚇而失聲,只能用力的捏了捏陸執的手。
二人的心意這一刻像是彼此相通,世子從她無聲的提醒裡,猜到了事情不對頭。
他轉頭往來路的方向看去,只見二人身體後方,全是密密麻麻的陳太微身影。
一個、兩個、三個——
十個、二十個——
似是無窮盡!
每一個陳太微都是身穿青色道袍,面帶微笑,好整以暇的盯著二人看,彷彿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