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長樂抬手,輕搭在木盒上,問道:“此一別,我們是否也不再相見?”
魏如松沉默著,許久才道:“如果天下有變,也許還有再見的時候。你去往何處,我不必知道,也無需讓府中其他任何人知道。”
“就是讓我悄無聲息從魏氏徹底消失,是這個意思吧?”
魏如松坐了下去,只是道:“你現在就可以簽字按印了。”
“不著急。”魏長樂想了一下,才道:“畢竟是除籍,要和家人斷絕關係。這事情其他家人知道嗎?”
魏如松道:“該知道的時候他們自然會知道。”
“讓他們來一下吧。”魏長樂笑道:“特別是母親大人和魏長吉,還有大哥,我想當著他們的面簽字按印,也告別一下。這麼大的事,我不想就這樣鬼鬼祟祟解決。”
魏如松皺起眉頭。
“我都要被除籍,莫非這最後一點要求都不能得到滿足?”魏長樂嘆道:“總管大人是否也太過無情?”
他沒有稱呼“父親”,而是直接叫“總管大人”,卻是讓魏如松一怔。
魏如松眼中顯出怒色,但只瞬間便消失,緩步走到書桌邊,伸手握住桌上的銀質小燈柱,左右輕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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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聽窗外傳來聲音:“總管!”
“讓夫人和三郎來書房。”魏如松吩咐道:“讓小姐和大少夫人也一起前來。”
魏如松膝下三子一女,四名子女中,只有長子魏長歡已經娶親,女兒實際上排行第二,比魏長樂年長兩歲,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但尚未定下親事。
似乎也覺得魏長樂除籍在即,要最後和家中其他人告別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魏如松也便乾脆讓主要家眷都過來。
第一個趕到的便是魏夫人和魏三郎。
三郎魏長吉換了一身衣裳,手指也做過處理,包紮起來。
一進書房,魏三郎看到魏長樂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有些詫異。
畢竟有資格在魏如松書房落座的人物,整個河東也是屈指可數。
但很快他眼中就滿是怨恨,一副恨不得將魏長樂一刀砍死的模樣。
“老爺,三郎的手指被他掰斷,沒有幾個月恢復不了。”魏夫人一進屋,也是狠狠瞪了魏長樂一眼,但馬上向魏如松抱怨道:“對兄弟如此兇狠,若不好好教訓,日後!”
她話沒說完,魏如松冷冷看了她一眼,她頓時便不敢說下去。
無論是魏夫人還是魏三郎,都只是站在邊上,自然不敢落座。
屋內一片死寂,魏夫人和魏三郎都是帶著敵意盯住魏長樂,而魏長樂靠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氣定神閒。
片刻之後,外面腳步聲起,從門外並肩走進兩名女子。
頭前是一名二十四五歲的美貌少婦,外披狐裘,眉目如畫,氣質如水,一看就是出身富貴之家。
這自然就是魏氏大少夫人。
記憶之中,魏長樂知道這位大少夫人出身河東裴氏,閨名一個瓊字。
裴氏乃河東大豪族,當初迎娶裴瓊入門,正是因為她身後的裴氏。
河東馬軍的將領幾乎都是出自寒門,也都是以軍功爬起來,跟隨魏如松在河東立足。
但魏如松也清楚,無論河東節度使還是馬氏,背後都有河東門閥支援,如果魏氏完全脫離河東門閥,沒有任何根基,即使武力再強,也難以在河東立足發展。
所以魏如松這些年也是一直拉攏河東門閥。
早年魏如松尚未發達之時,只能魏夫人這樣的小族閨女,待得魏長歡結親,卻有足夠的實力與裴氏這樣的豪族聯姻。
也正因為魏夫人出身普通,魏如松骨子裡對她並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