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月色,靜姝四處看了看,屋子裡沒有蠟燭也沒有油燈,兩邊是大通鋪,鋪上各有三床棉被,她們和另外四個姑娘住在一起,比起從前在舞班的住處的確要好許多。
“早點睡覺,不許說話。”外頭有人斥罵,姑娘們都不敢再出聲,各自摸上通鋪,驚魂未定地裹了被子躺下。
“湘湘。”靜姝就躺在湘湘的身旁,聽外頭漸漸沒了動靜,便蹭過來輕聲問,“我們還能出去嗎?”
湘湘翻身看向她,“班主說能。”
“宮裡不是也有樂師和舞娘,為什麼要找我們?”靜姝問著,突然外頭有腳步聲傳來,兩人忙分開,果然有人推門進來看了看,見六個人都安生地躺著才轉身出去,可她們倆再不敢互相說話了。
屋裡漸漸有輕微的鼾聲響起,顯然已經有人睡著,湘湘扭頭看身邊的靜姝,她背對著自己不知道是醒是睡,可她不敢出聲,生怕外頭有人會聽見。
她們這些女孩子都是被班主收養長大的孤兒,如今都在十六七歲,自小學舞跟著班主輾轉各處獻藝,日子雖然辛苦,總還算太平。
因時常出入達官貴人的府邸,有不少姑娘被看中買了去,或做妾或為奴,湘湘和靜姝曾以為也會有類似的命運,卻突然有一天班主選了她們和其他二十二個姑娘說:“你們被宮廷樂坊買了。”
“皇宮好大。”湘湘在心裡嘆了聲,想起今晚進宮時撞見的那個男子,忘不掉那雙漂亮的眼睛,可現在想想,或許是個刺客,難道她放跑了刺客嗎?但是他有那麼漂亮的眼睛,會是壞人?
“靜姝,你睡了嗎?”湘湘很想說說男人的事,可靜姝沒動靜,該是睡著了,她無奈地一笑,心裡嘆,“也好,睡著了就不會害怕。”
惶恐不安的一夜過去,翌日湘湘幾人還在夢裡時,就有人闖進來喊她們起床,姑娘們慌張地爬起來,亦步亦趨地跟著來人離開了屋子。
當被監視著洗漱乾淨並換了統一的衣裳後,二十四個女孩子重新站在庭院裡,這才看清了老太監的臉,滿面橫肉凶神惡煞,果然和想象的一樣,只見他冷哼著:“你們都是知道的,明兒端陽夜宴要在御前表演,舞蹈進宮前你們班主已經教了,今天領你們去走一走場地排練,都給我記住了,不許隨便跟任何人說話,只管跳舞。不然的話,這裡可是皇宮,隨時小命不保。”
眾人答應,跟著老太監走出樂坊,可折騰了一夜都沒睡好,個個都飢腸轆轆沒有精神,從樂坊到獻藝的殿閣有很長的路,莫說跳舞了,好幾個人快連這段路都走不下來,行至半程便開始互相攙扶。
“啊……”終於有一個姑娘跌到,整個隊伍便跟著亂了,要說二十四個人的確是扎眼的存在,這萬一引起哪一宮的注意,少不了惹是生非,急得那老太監衝上來拽了個姑娘就是一巴掌,罵道,“不知好歹的賤蹄子,快給我起來。”
不巧偏有人往這裡來,一個小太監輕聲喊著:“師傅師傅,孫昭儀過來了。”
003想要尊嚴?
“壞了。”老太監眉頭緊蹙,卻不得不跑到前頭去迎著。
便見一乘肩輿緩緩過來,前前後後擁簇了數十個宮女太監,來者正是當今皇帝的寵妃昭儀孫氏。
“奴才給昭儀娘娘請安。”老太監跪下磕頭,姑娘們也一道跟著跪了下去。
孫昭儀高高坐在肩輿上,微微眯起柔媚的眼睛將眾人打量,便摸著手裡一串珠子,冷幽幽然笑著:“公公這一大早帶著這麼些花兒似的姑娘,是往哪裡去?本宮昨夜裡在皇上寢宮侍寢,還真沒聽說宮裡又來了新人。”
那老太監蒙了一頭虛汗,說:“回娘娘的話,這些本是宮裡自小養著的舞娘,明晚端陽夜宴要在御前獻藝,奴才這會子正領她們去保寧宮走場子排練。不曾想驚擾了娘娘的駕,奴才罪該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