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福爾摩斯說,“看樣子他確象一位態度安詳而又柔順的人,可是我敢說,在他的眼裡暗藏著乖戾的神氣。我曾把他想象成一個比這要更粗暴、兇殘得多的人呢。”
“這張畫像的真實性是不容懷疑的,因為畫布的背面還寫著姓名和年代‘1647’呢。”
福爾摩斯沒有再多說什麼話,可是那老酗酒鬼的畫像似乎對他發生著魔力,在吃夜宵的時候,他的眼還不斷地盯著那張畫像。直到後來,當亨利爵士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去以後,我才能摸清了他的思路。他又把我領回宴會廳去,手裡拿著寢室的蠟燭,高舉起來,照著掛在牆上的由於年代久遠而顯得顏色暗淡的肖像。
“你在畫像上能看出什麼東西來嗎?”
我望著那裝有羽飾的寬簷帽,額旁的捲曲發穗,鑲著白花邊的領圈和這些陪襯中間的那副一本正經的嚴肅面孔。雖說不上暴戾,卻也顯得粗魯,冰冷和嚴峻,有著薄薄的雙唇,緊閉著嘴,還有一對顯得冷漠和頑固的眼睛。
“是不是象一個你認識的人?”
“下巴有些象亨利爵士。”
“也許隱約有一點。等會兒!”他站在一隻椅子上,左手舉起蠟燭,把右臂彎曲著掩住寬簷帽和下垂的長條髮捲。
“天哪!”我驚奇地叫了起來。
好象是斯臺普吞的面孔由畫布裡跳了出來。
“哈哈,你看出來了吧。我的眼睛是久經訓練的,專能檢查容貌而不致被附屬的裝飾物所矇蔽。這是罪犯偵察人員的首要特點,應該能看破任何偽裝。”
“簡直太妙了,說不定這就是他的畫像呢。”
“是啊,這確是一個返祖遺傳的有趣的例項,而且是同時表現在肉體和精神兩方面的。
研究家族肖像足以使人相信來世投胎輪迴的說法。顯而易見,這傢伙是巴斯克維爾家的後代。“
“還懷著篡奪財產繼承權的陰謀呢。”
“確是如此,這張畫像還碰巧供給了我們一個顯然是最迫切需要的線索。咱們算是抓住他了,華生,咱們算是抓住他了。我敢發誓說,明晚之前他就要在咱們的網子裡象他自己所捉的蝴蝶一樣地絕望地亂拍翅膀了。只要一根針、一塊軟木和一張卡片,咱們就可以把他放進貝克街的標本陳列室裡去了!”
當他離開那畫像的時候,他突然發出了少有的大笑。我不常聽到他笑,只要他一笑,總是說明有人就要倒黴了。
第二天早晨我很早就起來了,可是福爾摩斯比我還要早些,因為我在穿衣服的時候,看到他正沿著車道從外邊走回來。
“啊,今天咱們得好好地幹他一天!”他說著,一面由於行動之前的喜悅搓著雙手,“網是全部下好了,眼看就要往回拉了。今天咱們就能見個分曉,究竟是咱們把那條尖嘴大梭魚捉住呢,還是它由咱們的網眼裡溜掉。”
“你已經到沼地裡去過了嗎?”
“我已經由格林盆發了一份關於塞爾丹死亡的報告到王子鎮去了。我想我能許下諾言,你們之中誰也不會再因為這件事而發生麻煩了。我還和我那忠實的卡特萊聯絡了一下,如果我不使他知道我是安全無恙的話,他一定會象一隻守在它主人墳墓旁邊的狗一樣地在我那小屋門口憔悴死的。”
“下一步怎麼辦呢?”
“那得去找亨利爵士商量一下。啊,他來了!”
“早安,福爾摩斯,”準男爵說道,“您真象是一個正在和參謀長計劃一次戰役的將軍。”
“正是這樣。華生正在向我請求命令呢。”
“我也是來聽候差遣的。”
“很好,據我瞭解,您今晚被約去咱們的朋友斯臺普吞家吃飯吧?”
“我希望您也去。他們很好客,而且我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