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鳶看了她一眼,微微嘆了口氣,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弟妹還是坐下來吧,不然一會兒我怕你會支撐不住。”
兆佳氏心中不詳的預感愈發強烈了,聞言也沒有多說,悶不吭聲地坐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盯著對面的晴鳶。
晴鳶組織了一下語言,儘管已經想過很多說法,卻沒有一樣能夠將對兆佳氏的傷害降到最低。不管怎麼說都是痛苦,她索性也就不再想了,看著兆佳氏,直截了當地說道:“弟妹,昨兒個四爺回去跟我說,太醫前去向皇阿瑪回稟十三爺的情形時,所說的內容跟他在這兒說的並不一樣。”
兆佳氏愣了一下,頓時有一股涼氣從心底升起,迅速凍結了她的五臟六腑,似乎還有著繼續擴散的趨勢。
她困難地吞噎了一下,鼓起勇氣問道:“四嫂……太醫怎麼說的?”
晴鳶便把胤禛所說過的話又在重複了一遍,末了說道:“弟妹,十三弟今後,怕是再難有機會可以上馬馳騁、縱橫疆場了!”
兆佳氏的臉色早已隨著她的話變得越來越蒼白,現在就像是一張白紙,毫無半點血色。
她張了張嘴,就像是一隻擱淺的魚,想說卻又說不出來。半晌,她才終於像是緩解了幾分,無比艱澀地說道:“怎麼會……四嫂,怎麼會這樣?爺他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縱馬馳騁,總是說那樣才能真正放開胸懷、無憂無慮,可現在……”她不由哽咽了,“今後他的生活會變得怎樣?朝廷上的勾心鬥角本就讓人喘不過氣來了,這會兒連他唯一的嗜好也都被剝奪,這以後……”
淚珠從她的眼眶中一顆顆掉下來,像斷線的珠子,襯著那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是那麼的悲哀,引人憐惜。
晴鳶心中也有些刺疼,但好歹已經緩衝過了,這會兒並不像昨日剛剛聽到時那樣的晴天霹靂,於是便嘆息著,緩緩地安慰道:“弟妹,你也不要太過悲觀了!像那樣的意外,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難得,還能奢求什麼呢?再說,只是不能策馬飛馳而已,也不是完全不能騎馬,而且這個興趣沒有了,再培養別的興趣就是了。十三弟的情形雖然不妙,卻也並未到危及性命的地步,這邊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我們應該知足才是。”
聽了這話,兆佳氏的臉色果然好看了些,但還是忍不住抽泣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晴鳶見狀,不得不再接再厲,繼續勸說道:“弟妹,不要哭了。這會兒正是十三弟最痛苦、最難過的時候,更是需要你的支援。這種情況下,你若是哭哭啼啼,他的心情又怎能好得了?心情不好,傷勢恢復得自然就慢,萬一以後再出個什麼意外,怕是連騎馬的能力都沒有了,豈不更是糟糕?”
這番話終於徹底打動了兆佳氏,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地將眼淚眨了回去,擦了擦眼睛說道:“四嫂說的是,這會兒可不是哭哭啼啼的時候。四嫂的話我記住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陪著爺,讓他早日走出受傷的陰霾的!”
晴鳶這才笑了起來,鬆了口氣道:“這就對了,弟妹,越到關鍵的時候便越是考驗夫妻感情的時候,你與十三爺幼年結髮,彼此相互扶持走過了這麼多年,相信只要你們齊心協力,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
兆佳氏不由感激地看了看她,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四嫂,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晴鳶放下心來,笑看著她道:“既然知道,那就趕緊擦擦眼淚吧!一會兒若是讓孩子們看到你這眼睛和鼻子,怕是要笑話你了!”
兆佳氏不由羞赧地一笑,果真用力擦了擦眼睛。然而越是認真便擦得眼睛越紅,看得晴鳶忍俊不禁,阻止道:“好了好了,別擦了,再擦下去就變成兔子了!你還是趕緊讓她們打盆熱水來敷一敷吧,興許能好點兒。”
兆佳氏嘆了口氣,只得讓丫鬟們進來,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