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刀掛在牆上,風吹日曬一整年,生出不少鐵鏽。鐵鏽下被附著著的血液似乎是為了應證苗漢所講的那個故事。
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就是苗漢。
“你說葉老爺是被村長的兒子用掛在牆上的這把鐮刀殺的,你是目擊證人。”把鐮刀扔到苗漢跟前繼續道:“第一次犯罪,尤其是與殺人有關的,都會想方設法消除犯罪證據。一方面是因為恐懼,另外一方面是為逃避犯罪,唯恐事情曝光後牽累自己。還有一方面是為了掩蓋曾經犯罪或者目睹犯罪卻沒有制止的事實。你,苗漢,卻將這殺人兇器掛於牆上,連上面的血汙都未曾擦去。你覺得合理嗎?”
“我……我只是沒想到而已。”
“沒想到?就算當時沒想到,事後呢?事後也沒想到?”陸知鳶繼續逼問:“苗漢,你別忘了,你是個種莊稼的莊稼漢。鐮刀於你而言等同於將士手中的兵刃。”
“我……我買了新的鐮刀,用不上這把就沒……”
“編不下去了?即便你買了新的鐮刀,也會想起舊的這把。看到這把就會想起那夜發生之事,就會想盡辦法掩蓋掉。最起碼,也會將這上面的血汙洗掉。”
苗漢肉眼可見的慌了。
他沒想到,他精心杜撰的故事竟然毀在了一把鐮刀上。要知道,這把鐮刀連官差和府衙裡仵作都沒起疑。這位年輕的夫人和她的隨從是什麼人?
苗漢用餘光打量著陸知鳶,他心裡明白,她不是葉夫人,年紀對不上。她雖梳著婦人髻卻是滿臉稚氣,頂多十五六歲。還有她身旁的這兩個人,尤其是那個男的,看著和善,實則殺人不眨眼。
見苗漢還在掙扎,陸知鳶繼續道:“你說葉老爺是被這把鐮刀割去頭顱而死,我問你,他的頭顱是怎麼被割去的?”
苗漢結結巴巴:“這割頭還能怎麼割?不就是把腦袋割下來嗎?”
拿起鐮刀,隨手一轉,勾住苗漢的脖子。
苗漢渾身一僵,涼意爬上脊背。
陸知鳶握著鐮刀,輕聲輕語道:“若將鐮刀置於後頸,人會下意識低頭,鐮刀不可能將人的脖子割斷。即便有人按住按住死者的頭顱,使其無法動彈,人後頸的這根骨頭也是極硬的,造成的豁口與血跡不可能如刀面上顯現的這般。”
說著,握緊鐮刀向上一刮,苗漢疼得叫出聲來。
陸知鳶並未放過他,鐮刀一翻,勾住他的脖子:“若是從正面,鐮刀會先劃破死者的喉嚨,而後是頸骨。能否將死者的頭割掉,除了刀刃的鋒利性外還有行兇者所使用的力度。不管怎麼著,在鐮刀割掉死者的頭顱之前,都會侵染在鮮血裡。隨著死者的頭顱被割下,鮮血四濺,鐮刀上會佈滿血跡。”
苗漢閉上眼睛,彷彿聽見了黑白無常拖著鐵鏈來拘他的聲音。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時,陸知鳶收了鐮刀。苗漢睜開眼,見陸知鳶撫著那柄鐮刀,似笑非笑:“刀上是重疊的血汙,一層蓋過一層,證明事發時不止割了一次。不,不是割,是砍,用盡了行兇者的全部力氣。行兇者不是屠夫。屠夫即便沒有殺過人,也不會這般雜亂無章,更不會將死者砍得亂七八糟,以至於血液與組織結構攪混在一起。”
苗漢打了個冷顫。
“血液飛濺時,不僅刀身上會染到,刀把上也會染到。你看看這刀把,可有一絲血汙。”
苗漢“撲通”一聲,結結實實坐在地上。
陸知鳶繼續道:“只有死人的血才不會濺的到處都是,尤其是死了很久的死人的血。”
苗漢面無血色。
她猜到了,她竟然猜到了!
陸知鳶抬起他的頭,迫使他與自己四目相對,問他:“真相究竟是什麼?苗家村的村民究竟是因何而死?為何留下村長?為何裝瘋守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