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事變,謝家軍必定回防,屆時放出訊息,說謝家意圖謀反,不怕天下不亂。
陸知鳶似笑非笑:“若我外祖父不回防呢?”
“於公於私,謝老將軍都會回防。”假謝三磨著手指:“除非他不理永安王,除非他想眼睜睜看著北涼落到永安王手裡,除非他捨得謝家公子,捨得他視若明珠的女兒和外孫女。”
“你們還真是一手好算計!”陸知鳶擊掌:“若我外祖父按兵不動,駐守邊關,京中必定大亂,永安王會趁勢而起,我大舅舅,二舅舅,包括我和我的母親都會死。那些文武百官經過怪人和疫症的雙重襲擊,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那些多半會投向永安王。”
“永安王?”馬都尉搖頭:“我只見過他一面,當個王爺還成。”
言外之意,他做不了皇帝。
從古至今,但凡能坐到那個位置上的都有能坐到那個位置上的理由。例如文治武功,例如知人善任,例如有強大的後臺或者賢內助。
永安王最大的依仗便是託生在皇家,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子身份,若是託生在民間早死了八百回。皇上不動他是因為他爹,皇上想給自己留一個大度的,仁義的好名聲。
一旦皇位易主,不管哪個人是誰,都會拿永安王開刀。
他是新主上位要建的第一份功勞。
這些話,馬都尉沒有說出來,人在官場,話只能說一分,剩下九分是給自己留的後路。
陸知鳶背對著假謝三:“若我外祖父回防,邊關空虛,南楚會聯和周邊各國群起攻之。屆時,北關必破,北涼必亡。”
“小姐慎言!”馬都尉提醒,看向周圍,確認沒有耳目後,方才鬆了口氣。
陸知鳶話音陡然一轉:“你們還真是小看我北涼,小看我外祖父,小看我謝家!”
假謝三點了點頭:“的確是小看了!即便是我主上也想不到這怪人是被小姐控制住的。”
平南侯府嫡女,傳說中從不示人的病秧子,竟有勇氣孤身闖守備府,且從那個吳守備手中拿到了令牌。那吳守備是什麼人?出了名的重權重利,他那令牌連他的枕邊人都不曾碰過。
說起吳守備的枕邊人,現任那位也是南楚探子,是依照吳守備的喜好,精挑細選送到他身邊的。她的任務便是偷取守備令牌。誰能想到,這枕邊人都辦不到的事情讓一個八歲的小姑娘給辦的,且這小姑娘還拿著令牌調來了守備營的兵。
當真是天不佑南楚也!
沒等假謝三感慨完,便聽陸知鳶涼涼道:“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知道我很厲害,但我不是最厲害的。即便北涼真如你們設想的那般陷入險境,我的兩個舅舅還有我娘也能力挽狂瀾。”
馬都尉點頭:“不錯,謝大人可以幫著皇上穩定朝局。謝老爺財能幫著皇上安撫民心,武能披掛上馬,與陸夫人一起平亂圍剿。還有,連我一個在京城裡當小官兒的都知道謝家軍之所以強大靠的不是謝老將軍一個人,而是謝家軍的每一個人,你們南楚人連這都不明白,難怪輸了這麼些年。”
謝嶼白緊跟其上:“你們南楚的醫師是什麼樣的本官沒見過,我們北涼的太醫不懼疫症。看著吧,北涼定會安然無恙。”
假謝三被都尉府的人帶了回去。
街上,百姓們正在做最後的清理。他們皆是自發而來,有幫著打掃的,有幫著清理屍骨的,還有幫著封存的。他們害怕怪蟲,更怕他們的同胞曝露在大街上,死不瞑目,死無全屍,死後不能入土為安。
用陶罐封存屍骨的方法是陸知鳶提出的,一是怕屍骨中還有未焚盡的蟲卵,二是想給這些無辜枉死的百姓一個棲身之所。陶罐會被統一運去柴峪村,徹底封存。
陸昀蹲在地上,“小姐累了,陸昀背小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