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棧出來,陸知鳶往前栽了一跤,虧得流螢眼疾手快的扶住。這時,流螢才發現陸知鳶額頭一層細密的汗,臉色青白,手心冰涼。
“夫人?”
“扶我上車,莫要大驚小怪。”
流螢心疼不已,忙扶著她上了馬車,並吩咐車伕:“快去把安大夫請來。”
等到車簾放下,陸知鳶才露出痛苦之色。流螢急得不行,時不時的掀起簾子往外看。
陸昀搬東西出來,見流螢一臉急色,立馬意識到陸知鳶出了問題。不動聲色,將手裡的東西交給路過的護衛,快步走到馬車前。
“可是夫人......”
流螢將車簾拉開一些,小聲道:“太子與左一至今未回,客棧周圍耳目眾多,夫人不願聲張。我讓馬伕去找安太醫,也不知這馬伕找人找到哪兒去了。”
“守著夫人,我去找。”
落下簾子,目光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巡視一圈兒,既未看到安太醫,也未看到崔太醫。
馬車裡,陸知鳶又冷又疼,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流螢急得快要哭了,連聲道:“奴婢該如何幫夫人?要不夫人想想辦法,將這難受轉移到流螢身上。流螢寧可去死,都不願夫人如此難受。”
“傻丫頭,你不忍心看我難受,我就忍心看你難受?”陸知鳶揪著衣裳:“別哭,臉上的妝都花了。”
“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不爭氣,也不會害夫人受這麼重的傷。”流螢越哭越兇,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淌:“要不您罵奴婢幾句吧?罵得越兇越好,這樣奴婢也能好受些。”
“乖,等我好了再罵你。”陸知鳶指著藥箱:“最下面,白色錦盒。”
“是藥嗎?”流螢趕緊把藥箱抱過來:“錦盒,白色錦盒,藥丸,哪一顆藥丸?”
“紅色的。”陸知鳶指著右邊那顆:“苦的,看看馬車裡有沒有蜜餞。”
“有蜜餞,奴婢一早就放進來了。”流螢忙喂陸知鳶吃了那顆紅色藥丸。
陸知鳶騙了流螢,這顆紅色藥丸不是苦的,能要人命的她都給做成了甜的。趁著流螢轉身找蜜餞的功夫,拿出針包,用銀針分解體內毒素。
崔太醫和安太醫都是有經驗之人,萬不能讓他們瞧出端倪,察覺出她在飲鴆止渴,以毒抑毒。
流螢撿了顆最大的蜜餞,遞到陸知鳶唇邊:“夫人有沒有好一些?陸昀去找安太醫他們了。”
“沒那麼難受了。”陸知鳶緩了口氣,“幫我擦擦汗吧,我不想被安太醫他們看見我這副狼狽的模樣。你也知道太子緊張我,若是被太子知道,往後怕是要讓你們寸步不離地看著我。我愛自由,不想當犯人。”
聽陸知鳶這麼說,流螢心裡更難過,一邊用錦帕給她擦汗,一邊小聲道:“夫人會沒事的對不對?夫人答應過流螢,要帶流螢看遍北涼的山川美景。夫人還要給流螢找夫婿,還要看著流螢成親,為流螢接生,給流螢的孩子取名字。總之,夫人會沒事的對不對?”
陸知鳶不想騙她,卻也只能騙她。
若是沒有意外,依著她的本事,仔細養著,未必不能再活三年。三年,足以看著流螢、陸昀還有韓廷他們成親。蕭夜白已經是國君了,成婚的事情不需要她擔心,她只需要讓他與謝家,與北涼簽訂百年之約。除此外,她還要留下一樣制衡他,約束他。
那樣東西原本該是她和太子的孩子,只有她跟太子的孩子,才能讓蕭夜白愛屋及烏地護著,才能讓蕭夜白止戈於邊關。她算過,倘若她的壽命還有三年,待她年滿十七便與太子圓房。懷胎需得十月,能足月生最好,若是不能,便七活八不活,努力將腹中胎兒養的壯壯的,以命換命,她死,他生。
計劃趕不上變化,依她現在這副身體,莫說養育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