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父親是禮部尚書,她是被乳孃哄騙出來的。乳孃收了刀疤臉他們的錢,把她推給了綁匪。
剛被丟到馬車上時,她哭過,鬧過,被看管她的男人打了一巴掌。後來,她見到了兵部尚書家的小公子,吳守備家的姐姐和弟弟,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
從那個時候起,她不再哭鬧,咬緊牙關,安靜地坐著。
兩輛馬車是在十里亭匯合的,他們跟著刀疤臉轉移到了陸知鳶所在的馬車上,見到了睡得十分香甜的陸知鳶。
起初,他們認為陸知鳶跟綁匪是一夥兒的,直到聽見駕車的男人跟那些人的對話才知道陸知鳶跟他們一樣都是被誆騙,被綁來的。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我叫婉音,婉是婉轉的婉,音是音律的音。你真是謝老將軍的外孫女?你這麼厲害,能不能救我們?我娘看不見我會哭的。”
陸知鳶摟住她的肩膀拍了拍:“放心吧,我們都會沒事的。”
目光在幾個孩子身上溜了一圈兒,戶部尚書家的小公子,禮部尚書家的小小姐,吳守備家的一雙兒女。有意思,真有意思,別的匪徒都怕引火上身,只有這落霞山,處心積慮地與官家作對。
他們這是要與朝廷宣戰?
拍著手上的泥巴走到刀疤臉跟前,蹲下身子,笑嘻嘻地問:“你們原本要拐走的那個人是誰?京城裡,還有哪家小姐與我年紀相仿?”
刀疤臉耷拉著眼皮:“與你無關,你可以離開了。”
陸知鳶用手指做了個走的姿勢:“因為我救了你的同伴?”
刀疤臉沒有回答,扭過身去,靠在樹幹上。
陸知鳶一屁股坐到地上:“想趕我走,門兒都沒有。我要跟你們去落霞山,我要看看這傳說中易守難攻的匪窩是什麼樣子的。”
刀疤臉閉上眼,粗聲粗氣道:“讓你走你就走,哪裡來得這許多廢話?從這裡一路向北,運氣好的話,能遇到找你的人。”
陸知鳶捶著胳膊打哈欠:“我身子弱,走不了那麼遠的路。”
刀疤臉沒好氣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等山上的人來了,你想走也走不了。”
隱隱的,似聽見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正朝著這個方向奔來。
“她不走我走!”吳守備的女兒拽著年幼的弟弟跑了過來:“你把她救人的功勞給我,放我離開,我保證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你們的資訊。”
刀疤臉蹙眉,一臉厭煩地看著她。
“陸小姐,求你把你的功勞讓給我,反正你是要跟著他們回去的,何不善良一些?”吳守備的女兒拉著弟弟跪到地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當是為你自己積德了。”
陸知鳶聽得直皺眉頭:“你真想離開?”
吳守備的女兒點頭:“不止我想離開,他們也想離開,只是他們不像我這樣勇敢。我不想去落霞山,更不想去土匪窩。我長得這麼好看,他們一定會欺辱於我。我是守備家的小姐,我應該有更好的人生,我不要去那種鬼地方,更不要過那種鬼日子。”
“我只救了一個人。”陸知鳶將他們姐弟扶起來,指著刀疤臉道:“也只能向他討一個人情,你走,或者你弟弟走,你選一個吧。”
“我,我選我自己。”吳守備的女兒鬆開了握著弟弟的那隻手:“我弟弟還小,他沒辦法一個人回去。”
“我可以請刀疤叔叔把他送到城門口。”陸知鳶歪著頭,目光沉沉:“那些人快到了,你還有時間,三,二,一……”
“我選我自己!”吳守備的女兒閉著眼睛大聲道:“軒兒是男孩子,他們不會把軒兒怎麼樣。就算他們把軒兒給賣了,我也可以把他買回來。若是我被賣了,軒兒他沒有能力救我。我選我自己,我選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