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掌櫃是在街頭堵住太子與左一的。
謝掌櫃說了三件事。
第一、陸知鳶和流螢去了劉家老宅。
第二、劉掌櫃包括夫人在內的一十八口皆被滅口。
第三、陸知鳶,流螢,包括趕車的小夥計都不見了蹤影。
太子急道:“多久了?為何現在才報?”
謝掌櫃急得抹汗:“天黑前走的,已經一夜了。”
“一夜?”太子沉了臉色:“地址?可有派人尋搜?陸昀呢?韓廷呢?他們不是守著夫人嗎?人呢?去哪兒了?”
謝掌櫃更急了,彎著腰跟在後頭:“陸公子他恐是已經慘遭不測了!我們在後院的枯井裡發現半塊玉佩,經韓公子確認,
是陸公子的隨身之物。枯井邊有些攀爬的痕跡,過於混亂,無法判斷。井裡有血,井壁上有血手印,血手印的大小是陸公子。”
“韓廷呢?”
“韓公子是奉了夫人的令出去辦事兒的,回來時已是半夜。得知夫人與流螢尚未回來,馬不停蹄地趕去劉家老宅。隨行的還有咱們謝家的夥計,咱們舉著燈籠和火把,差不多把整個劉家老宅翻了個底朝天。”
謝掌櫃抹了抹腦門上的汗又道:“府衙那邊已經派人通知了,他們也在尋找夫人的下落。”
太子瞪了謝掌櫃一眼:“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為何不知會我?知不知道夫人還在病中?一個晚上……一個晚上能發生多少事情?倘若夫人……不用我動手,你們家大爺,二爺,三爺自會收拾你們。”
謝掌櫃快要哭了。
不用太子提醒他也知道,一旦陸知鳶在甘州地界出了事兒,別說他,甘州的掌櫃都得被牽連。
他是不想通知太子嗎?他是找不著太子。
說話間,一匹馬朝著他們衝過來。左一見狀,準備動手,卻見那人十分狼狽的翻下馬,腳步踉蹌地跑了過來。見到太子,頭都沒抬,直接跪到地上:“發……發現流螢姑娘跟阿財的屍體了!”
阿財是那個幫陸知鳶和流螢趕車的謝家的小夥計。
炭鋪裡的夥計是按照招財進寶排列的,阿招是謝掌櫃的遠房侄子,除了幫著謝掌櫃打理鋪子還要幫著算賬。他吃住都在鋪子裡,不常去謝家。阿進和阿寶,一個幫著管家打理前院事務,一個幫著嬤嬤打理後宅事務。
阿財雖比阿進和阿寶進門早,年齡確是四個人裡最小的。他不善財務,不善打理事務,卻熟悉甘州城裡的每一條道路,擅長趕車馬。
流螢和阿財的屍體是被府衙裡的人運回來的,他們被丟棄在距離村子不遠的亂墳崗裡。拋屍者在屍體上面掩了一層薄土,撒了一層枯葉,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太子帶著左一急匆匆趕去縣衙,謝掌櫃與夥計跟在後頭。
謝掌櫃一邊抹汗一邊問:“流螢姑娘是怎麼死的?”
夥計道:“是被劍殺死的!”
謝掌櫃又問:“阿財呢?”
夥計道:“跟流螢姑娘一樣,是被劍殺死的。”
謝掌櫃嘆了口氣:“找沒找到夫人的下落?還有總掌櫃那邊,有沒有派人去遞個信兒?夫人丟了,還是在咱們這兒丟的,與其等著上面追問,不如咱們自個兒交代。”
夥計道:“已經派人知會了。”
謝掌櫃停在縣衙跟前:“但願夫人平安無事,若是……得,我還是早些給自己看個墓地吧。”
府衙內,從上到下皆不敢吭聲。
雖不知太子的真實身份,卻知太子是打京城來的。仵作剛剛驗完屍,圍裙還沒解開就被左一拉到了一邊。
“人都死了?”
“廢話,不死能讓我來嗎?”仵作翻了個白眼:“你誰啊?不是我們衙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