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就因為他的那件衣裳和他腰間掛著的香囊?
她就只看了一眼啊。
郭管家癱坐在地上,娓娓說出當年的事情。
那年他二十出頭,跟老爺去鄉下莊子巡視時與一個農家女產生了感情。他原是想要娶她的,可從莊子回去他就被提拔成了郭府的管家。
一個管家怎能娶一個目不識丁的農家女?
不過幾日相處,那個農家女竟然有了身孕。她爹孃帶著她找到郭家,逼迫郭管家認下這樁事。此事難堪,弄得郭管家進退不得。眾目睽睽之下,他咬著牙否認了他跟那個農家女之間的感情。
無媒苟合,還有了孽子,莫說鄉下,就連城裡都容不下。
聽說她被她的爹孃趕了出去,聽說生子難產死在了別處。郭管家心有愧疚,卻沒有私下去找,他擔心別人再將他與那個鄉下女聯絡到一起。
除了怕被她糾纏,還有一事,當時的郭老爺為他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小商戶家的庶女,若是與她成了親,他的身份也會變得不一般。
在他與那個庶女成婚前夕,庶女逃婚了,他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柄,連帶著消沉了好幾年。
五年後的一天,他在街上碰到了一個小孩子。眉眼間頗有幾分像她,他跟著那個小孩子來到這處院子,看到了被他拋棄的農家女。
阿福母親:“你說的是這處院子?”
郭管家點了點頭:“她們是租住在這裡的,後來被我出錢買下了。不是偷的,是我在郭家多年的積蓄。那時她已病入膏肓,沒剩下多少日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女兒是我的,不用她說我也知道。我承諾她,在她走後會好好照顧孩子。”
陸知鳶:“積勞成疾?”
郭管家搖頭:“是得了髒病,真正的髒病。她一個農家女,懷著孩子被爹孃趕出,目不識丁,沒有依靠,只能做那些事情養活女兒。相貌尚可,沒有才藝,能做的就是多待客。”
陸知鳶:“是你造成的,若不是你,她還好好待在鄉下。她會嫁一個爹孃如意的農夫,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
郭管家:“的確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阿福母親:“你們的女兒呢?可是已經出嫁了?”
郭管家欲言又止,幾次瞟向陸知鳶。
陸知鳶:“看我做什麼?她才是你們郭家的少夫人。少夫人問話,還不如實回答。”
郭管家一副死就死了的模樣:“她是得髒病死的,女兒與她朝夕相處,難保沒有染上那些髒病。我不是不管她,若是不管,也不會花掉全部積蓄買下這處院子給她們母女當容身之處。我是害怕,想等等看,確認她沒病之後再把她帶回郭家。我沒想到她被賊人擄去了,再見時,她跟她娘做了一樣的營生。”
陸知鳶冷笑:“等等看,你是怎麼等,怎麼看的?讓我猜猜,你可是把那麼小的孩子放在這院子裡不管不問?你可是覺得她有房子住就不用再管別的?畢竟沒有與你相認時她也沒有渴著,餓著,沒有病死凍死。”
郭管家點頭:“是啊!”
陸知鳶踹了他一腳:“她是人不是神仙,沒辦法靠喝風飲露生活。她從前能活,是因為她有母親。她的母親只是病了,不是不管她。你,她的父親,與她相認之前沒管過,相認之後也沒管過,直到現在還在這裡找託詞。”
阿福母親回過神兒來:“假千金,那個假千金莫不是你的女兒?”
郭管家低下頭沒有說話。
一個靠賣身生活的流螢,若是沒有府內人幫襯如何瞞得過精明的郭父郭母?又如何害得了郭父郭母,讓郭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還有郭家的那些庫房,鋪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