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客棧,還未洗漱,方家那個護院就領著一對兒夫婦求見。
不是旁人,正是在街上偶遇過兩次的那對兒,他們還有個兒子叫帽兒。那對兒夫婦急得滿頭是汗,一進門就問:“你家主子當真能幫我們找到翠兒!”
翠兒,他弟弟家的孩子,貌似她的孃親對她不好。
陸知鳶轉過身來:“黑娘娘廟前的那個小姑娘是翠兒?”
“回夫人,正是劉掌櫃的侄女劉翠兒。”護院回道:“小的剛到春風橋就碰見了帶著小廝尋人的劉掌櫃,問了幾句方知他的侄女不見了。再一打聽,竟是騷亂前小的在娘娘廟前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兒。小的帶著劉掌櫃去了娘娘廟,廟內空無一人,遂將他們夫婦帶來客棧。”
劉掌櫃不知太子和陸知鳶的身份,只覺得這二人不似一般人。還有帶他們來的這個乞丐,雖穿著乞丐的衣裳,卻不像真正的乞丐那樣包著漿,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他是做小買賣的,春風鎮距離京城較近,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易容喬裝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普通的,要嘛是通緝犯,要嘛是執行秘密任務的,他心裡有數,不敢貿然打聽,眼下只希望他們能幫自己找回翠兒。
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請老爺夫人幫我們找回翠兒,翠兒她可憐吶。她還不到五歲,就算獻祭了,娘娘也不會放過咱們,只會讓她白白去死。”
“翠兒是自己走丟的?”
“不,不是,是弟妹把她帶出來的。”劉夫人一副氣得要命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我夫君兄弟兩個,我們是大的,他們是小的。我夫君七歲離鄉背井跟人學做木工,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才有今日這個小鋪子。我孃家也是做買賣的,在我與我夫君成婚後幫襯了不少。弟妹看不見這些,以為我跟我夫君的好日子是公婆偏心,幫襯所致。公婆解釋過,我與夫君也解釋過,可她只相信她自個兒想象出來的。”
陸知鳶思量著:“你的意思是,你的弟媳因為妒忌你的好日子苛待自己的女兒?”
劉夫人道:“有我們的緣故,更多的是她自己。”
劉掌櫃兄弟兩個,他是大的。在弟媳婦眼中,公婆總是騙待他們,將最好的都給他們。事實上,家裡的房屋,田地都是緊著弟弟一家挑的。只是他們不懂得變通,又不願吃苦,整日裡想著走捷徑,就算有公婆幫扶還是越過越差。同為兒媳,劉夫人抱怨過,然劉掌櫃勸她,說他們有鋪子可以依靠,沒有爹孃留給他們的東西也能過活,不必讓爹孃夾在中間難做。
無視劉掌櫃看過來的眼神,劉夫人嘆了口氣,抹了抹眼角。
“我那弟妹是個慣會折騰的,稍不順心便會鬧的家宅不寧。婆母為安撫他們,讓夫君幫著他們開店。鋪子是我們看,我們租的,租金是我們預付的,就連那貨品都是我們給置辦的,但凡他們用些心都不會將日子過的太差。他們投機取巧,以次充好把生意做砸了,又怪到我們頭上,說我們故意害他們。”
陸知鳶點著頭道:“確實過分,可這與翠兒的失蹤有何關係?”
劉夫人道:“自是有關係的!因為處處不及我們而攀比,失敗後又心生怨憎,週而復始,鬧得家宅不寧。她把這種怨憎也帶到了孩子身上。我與夫君成婚後生了個兒子,取名帽兒。公爹很是歡喜,出門都抱著。弟弟跟弟媳生了個女兒,名喚翠兒。公爹也很喜歡,翠兒滿月時,公爹還託人給打了只銀鐲子。就因為抱的少了些,弟媳就說公婆重男輕女,怨恨翠兒為何不是個男孩兒。”
流螢好奇道:“既不偏心,為何只抱帽兒不抱翠兒,為何抱翠兒抱得比帽兒少?莫不是你佔盡了便宜,還在這裡指控,吐槽你的弟媳?人都是這樣的,佔便宜的不覺得自己佔了便宜,反倒覺得自個兒大度,覺得是別人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