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抱著一個孩子。
陸知鳶:“隔著窗戶和院牆你是怎麼看到的?”
苗漢指著自家的窗戶,“窗戶上有個窟窿,我從窟窿裡看到的。燈籠浮在半空中,轎子也浮在半空中,能看到大半個。轎伕低著頭,只能看見他們帶著的那種黑色的帽子。”
唯恐陸知鳶不信,苗漢舉手,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但凡有一個字作假,死無葬身之地。”
苗漢被嚇暈了,醒來已是第二日晌午。奇怪的是,母親並未叫他,而他躺在自個兒的床上。問母親,母親說他原本就是躺在床上的。沒有叫他是因為他發燒了,腦門上全是汗。之所以能醒,是母親喂他喝了去熱的草藥。
藥是在院子裡煎的,藥渣還未清洗,煎藥的藥罐上留有餘溫。
村長沒事兒,村長家裡的一個親戚死了。
他是獨居,事發當晚,他在村長家裡照顧被火燒傷的村長。除了村長,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接二連三的命案讓整個村子人心惶惶,生怕哪天花轎到了自家門前。
怕死的村民們開始指責村長,抱怨村長不該做那種謀財害命的事情。村長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話,他們全都住了口。
村長說的是,“怕死就把分得的財物退回來!不就是一頂花轎,一個鬼嘛?人都殺了還怕鬼?大不了再殺一次。”
窮比鬼可怕,吃上了白麵饅頭誰還想餓肚子。
村民們自發打鬼,村長花錢請了個道士,在村裡村外做了三場法事。不知是那道士的道法太高,還是別的什麼緣故,自那之後花轎再未出現過。苗家村平靜了大半年,就在大家忘了那件事,準備開啟新生活時,苗漢的妻子身著嫁衣,投井而亡。
故事講完了,天也快亮了,風將院中的那棵石榴樹吹得嘩嘩作響。
半掩著的院門被人推開,苗漢抬頭,一個黑影撞了過來。定睛一看,是村長。他的臉被火燒過,像是肉乎乎的蚰蜒趴在臉上,配上那副傻兮兮的,詭異的笑容,越發叫人害怕。
流螢縮到陸昀跟前,看著村長道:“你什麼時候走的?又是從哪兒把他捉回來的?他那麼壞,殺了得了。”
陸知鳶:“壞的不是村長是苗漢!”
苗漢低著頭,重複陸知鳶的話:“壞的不是村長是苗漢,苗漢該死!冤有頭,債有主,苗漢該死,苗漢最該死!”
陸知鳶俯身,看著他的頭頂:“裝瘋很累吧?費盡心思編出這麼個故事也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