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涼風徐徐,透過半敞的窗子,能看到懸掛在天邊的那輪明月。月光柔和,輝灑大地,若明若暗的燭光中,映著一個少年俊美柔和的側臉。
少年身著白衣,未曾束髮。骨節分明的手指執著書本,神情專注。
一隻烏鴉,掠過月光,落在枝頭,發出獨有的鴉鳴聲。少年的眉的蹙了蹙,放下書本看向窗外。烏鴉扭頭看過來,一雙眼睛與他對視著。
敲門聲起,少年垂下眸子,淡淡地問了句:“什麼事?”
“稟太子殿下,他們回來了。”
回話的是東宮的掌事太監,他是先皇留下來的老人,陛下做太子時便是他伺候的。
少年起身,開啟門:“讓他們進來吧!”
掌事太監低頭,掩著嘴輕輕咳了聲。少年心一軟,走到掌事太監跟前囑咐了句:“夜裡涼,公公要多披一件衣裳。”
“謝太子殿下關心,老奴沒事兒,老奴這咳嗽是老毛病了。”
“咳疾是要養的,回頭讓舅舅再給您擬個方子。”少年握了握他的手:“時候不早了,公公回去休息吧,這裡有他們候著就行。”
掌事太監微笑著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寬厚仁慈,又是諸位皇子中最為勤勉的。作為太子,他是最好的,作為帝王,他的心腸過於軟。希望皇后娘娘能給他選個適合的太子妃,幫他在那個位子上坐得牢牢的。
掌事太監離開,與裹在夜色裡的那兩個人錯身而過。掌事太監沒有抬頭,甚至連眼睛都是微閉著的。裹在夜色裡的那兩個人也沒有打招呼,他們像兩個幽靈,帶著濃郁的死亡的氣息。
他們是東宮養的暗衛,只聽從太子殿下的命令。
吱嘎一聲,書房的門被推開,月光從外面斜入,隨之被陰影覆蓋。
“屬下參見王爺。”
解下外袍,露出裡面的衣裳,竟是最普通的民間百姓的款式。兩人相貌不同,卻是同樣的平凡。中等身材,中等膚色,五官毫無特點,臉上無痣無斑,沒有半點兒特徵。把他們丟在人堆裡,立馬會被湮滅,再也無法找出。
兩個人恭敬地朝太子殿下行禮,少年輕聲道:“辛苦了,可探查到什麼?”
太子殿下一如往常那般溫和,不像主子對奴才,像朋友間的噓寒問暖。
“讓殿下掛心了。”暗衛恭敬道:“幸不辱命,經多日暗查探知太后娘娘不是因病而亡,而是在入寺當夜自縊身亡。”
另一暗衛道:“太后娘娘曾於皇家別院生下一子,坊間謠傳,此子為太后娘娘和那位張祈張大人所生。”
“張祈?”少年眉頭微蹙,“他曾是父皇的老師,本宮看過他的文章,亦瞭解過他的生平,就本宮看來他絕非那等糊塗之人。”
“殿下說的不錯,那孩子並非張祈張大人的。”暗衛遞上調查結果:“此人透過銀錢進宮,在宮裡臥伏多年,到了太后娘娘身邊。”
“是哪個?”
“程公公。”
少年思索了一下,終於想起那個人來。祖母宮裡的老好人,總是一副謙卑的,任人欺凌的模樣。不管宮裡的人如何刁難他,他都是低著頭笑。細細想來,這人著實古怪,他去祖母宮裡那麼多次,竟沒有一次看清他的模樣。
“他是張祈張大人的堂弟?”
“遺腹子,未在張家長大。”暗衛道:“他的脾氣秉性更像他的繼父,一個好高騖遠,投機取巧,做事不講方法,只講手段的小商人。”
“他是怎麼死的?”少年捏著那張紙:“這樣一個人,是絕對不會給祖母殉葬的,所謂殉葬不過是在掩飾某種真相。此人死時,謝尚書可在?可是他的手筆?”
暗衛搖頭:“不太像謝大人的手筆!屍體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