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這天是個陰天。
參加祭祀的只有男子沒有女子,他們穿著暗色系的衣服,罩著同樣的黑色披風。乍一看上去,不像是傳統的祭祀倒像是在搞什麼邪教活動。
問了客棧裡的掌櫃才知道這種祭祀活動只有年滿十四周歲以及六十歲以下的男子可以參加。出臺這種規定是考慮到鎮子上的老弱婦孺無法承受祭祀時的那種恐怖氣氛。
太子與左一帶了幾個暗衛易容喬裝混入祭祀的人群中,流螢留守,陸知鳶則帶著陸昀又一次去了張家。
上次,他們放過了張老爺,祭祀日,他與張家的那些人定會有所行動。
上次走得是正門院牆,這次走的是側門,張家多年不用的那個。將化銅水倒進生鏽的銅鎖,拿出萬能鑰匙咔嚓一聲,銅鎖應聲開啟。看似完好的木門,用手一推吱吱呀呀,發出刺耳的聲音。
側門旁邊是一片竹林,竹林沒有修剪,有一部分傾斜到了側門前,剛好把側門擋住。
陸知鳶貓著腰從竹林下的空隙裡穿過,回頭提醒陸昀時,見那傢伙懶洋洋的用劍將傾斜的竹子劈開後挑回竹林裡。
得,她的提醒顯得多餘。
剛出竹林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這香氣有些特別,類似香樟樹的味道。與此同時,跟在陸知鳶身後的陸昀感受到了一道奇怪的視線,下意識上前一步,將陸知鳶護在身後。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明明沒有看到任何人,卻明顯能感覺有人在看著他。那視線冰冷,充滿算計,讓陸昀禁不住繃緊神經,直視著那個角落。
那邊有“人”!
身為殺手的知覺也在提醒著陸知鳶。
沒有絲毫猶豫的她給陸昀使了個眼色,陸昀抬頭,向後隱去,在隱入竹林的一瞬間,踩著竹林躍上屋脊,直奔那個角落。陸知鳶走的是直線,卻比陸昀稍微慢了一步。
角落裡散著一件衣服,衣服上滿是補丁,補丁上染著剛剛聞到的那股氣息。
衣服是女童的,看尺寸約莫四五歲左右,跟在娘娘廟消失的翠兒相符。衣服是捲成一團後散開的,那股奇特的香味只沾在一側。
腦海裡出現一個女人,跟鎮子上那些去參加祭祀的男人一樣,全身包裹在黑色的披風裡。她將翠兒的衣裳纏在手臂上,縮在牆角的陰影裡默默的注視著他們。
在陸昀察覺到那道目光時,悄無聲息地將頭縮了回去。
她的目的就是引起他們的注意,目的達到,丟下衣服,依靠著她對張府的熟悉,避開耳目悄悄逃走。
調虎離山,引軍入甕。
抬頭,看向半蹲在屋脊上的陸昀。陸昀意會,循著那股奇怪的香味兒追去。
陸知鳶沒有追去,而是靠在牆上靜靜思索。那人知道他們會來張家,知道陸知鳶和陸昀的鼻子異於常人,那股有別於張家的香味兒是她特意留下的線索。
她是誰?是敵是友?
她與張家是什麼關係,為何對張府這般熟悉?她又在他們下榻的那間客棧裡扮演著什麼角色。
從掌櫃到夥計,從夥計到打雜的小廝,從小廝到廚子以及廚娘,最後定格在那張匆匆的,一閃而過的,倉皇遮掩的臉上。
陸知鳶笑了,張老爺還有事情瞞著她。
拍拍手,借力使力上了屋頂,踩著屋脊一路橫穿,不多會兒就到了張老爺的廂房。
託那幾根銀針的福,張老爺“癱”了,今日的祭祀不必親臨現場。動作極輕地移開兩塊瓦片,正好瞧見張老爺對著下人發脾氣。
“大夫呢?不是說找到神醫了?人呢?你們想看老爺我一直癱在床上不能動彈?”
僕人回覆道:“老爺莫急,神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張老爺捶著床:“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