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水澱的男人們與村口那塊青石碑。
梅清嘴巴很大,啥話都敢說。她說,這水澱的男人太過懦弱,被楊二爺調教得唯唯諾諾,別的村窮人會鬧得那般厲害,此地竟無一個男人跟隨造反。縣裡為此獎勵了一塊“民風淳樸”的青石碑。
說起青石碑,性情豁達的梅青竟不住地大笑起來,笑得令海棠有些茫然無措。
“梅青,你這是怎麼了?”海棠頗感不解。
“海棠,你可知這句話?”梅青故意賣起了關子。
“哪句話?”海棠問道。
“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梅青說著又咯咯笑了起來。
“啥意思?”梅青的話著實讓暗戀文之武的海棠心生忐忑。
“海棠,你曉得不,這村裡那些有名望的人家大多都有傳聞。”梅青的臉上掛著一絲神秘的笑容。
“啥傳聞?”海棠有些緊張了,她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與文之武之事。
“嗨,無非是男男女女那點床笫之事唄!”
“都哪家啊?”海棠心虛了。
“楊二爺家最多。”最終,梅青貼著海棠的耳朵說起了村裡流傳的風流韻事。
沒什麼文化的梅青不明白什麼高深的道理,她以一個村婦的視角,在譏嘲諷刺水澱村口那塊刻有“民風淳樸”四個大字的青石碑。
提及水澱村口的那塊青石碑,乃是由於五月份各村窮人鬧改命之事發展至高潮之際,唯獨水澱風平浪靜。縣政府的諸位老爺們一看,覺得水澱村民風甚佳,遂批下款項,命工匠在水澱村村口,樹立了一塊刻有“民風淳樸”的青石碑。
在石碑揭幕儀式的那天清晨,自認為縣裡是表彰其治理有方的楊二爺,拄著柺杖,繞著石碑,足足徘徊了一個時辰,也足足歡愉了一個時辰。從村口路過的外村之人,不論是否認識二爺,皆以為他癲狂了。
青石碑化作了楊二爺的榮耀。每逢家中有尊貴的客人前來,不管是嚴寒霜雪之日,還是酷暑風雨之時,楊二爺都要在這塊石碑前炫耀一番,竭力挺起已然無法再度挺直的腰身,無比自豪地向那些身著長袍馬褂、頭戴禮帽的客人暢談自己治村傳教的法門,客人聆聽著也是不停地頷首,嘴巴一張一合地連連重複著“佩服,佩服”這兩個字。
每至此刻,二爺總是不忘邀請客人與自己分別站立在石碑兩側,讓三兒子天福用那架從天津耗費重金購回的照相機拍照留念。取景框中,通常是在兩個身著長袍馬褂,一個戴著西式禮帽,另一個戴著中式瓜皮帽的老者呆板的笑容中間,夾著醒目的四個正楷大字——“民風淳樸”。
然而,自這塊青石碑矗立在水澱村口之後,此地卻接連不斷地發生了諸多有違倫理之事,特別是楊家大院裡面,包括海棠和楊天明,還有楊大麻子和楊五爺等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