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五爺率領著車隊在回城路途上遭遇打劫的危急時刻,阿珍和海棠倆人,正相對而坐於海棠家西屋的土炕上。在她們中間,擺放著一張小巧的炕桌,桌上的一盞豆油燈,那微弱的火苗還在忽閃忽閃地跳動著,彷彿在努力抗拒著周遭黑暗的侵襲,發出的亮光也顯得極為不穩定。
楊天明此時的境遇則極為糟糕,他被文之武留下的兄弟牢牢捆住,嘴巴也被嚴實堵住,然後被關在了東廂房裡。那東廂房陰暗潮溼,散發著一股陳舊的氣息,令人心生壓抑。
海棠和阿珍就像這樣面對面地坐著,已然持續了整整一天。這漫長的一天裡,除了中午做飯吃飯那短暫的片刻,她們幾乎未曾離開過這土炕。此刻,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來,宛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著整個世界。然而,文志武和他的兄弟卻依舊沒有現身,周圍的寂靜愈發顯得凝重,令人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和焦慮。這種等待的時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彷彿被無限拉長,煎熬著屋內人的心靈。
此刻,海棠的內心充斥著煩躁與不安。她的心仿若正被無數只螞蟻輕柔地齧咬著,每一下都攜帶著絲絲縷縷的擔憂與惶然。一方面,她憂慮楊二爺家中會有人突然造訪她家,倘若發現了那些隱匿的麵粉,那後果將不堪設想。這絕非僅僅關乎她自身,而是與整個家庭的安寧休慼相關。雖說她對楊天明並無喜愛之情,然而此地終歸是她當下唯一的安身之所,並且還有一個惹人憐愛的兒子——狗子。另一方面,她凝視著眼前這位秀美的阿珍,心底更是翻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繁雜情愫。
阿珍的出現讓海棠感到既羨慕又嫉妒。她不禁好奇地問:“阿珍妹子,你究竟是文大哥什麼人?”這個問題在她心頭盤旋已久,此刻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她暗自觀察著阿珍的反應,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海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期待,彷彿希望從阿珍口中得到某種確認。她覺得自己與文之武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聯絡,而阿珍的到來卻打破了這種平衡感。她開始懷疑起阿珍與文之武的關係,是否比她想象中的更為親近。然而,海棠並不知道,她對阿珍的好奇和嫉妒,其實只是源於她對自己感情的迷茫。憋了一夜零大半天,海棠終於鼓足勇氣詢問阿珍和文之武的關係。當然,她也想好了,如果他們是夫妻,自己就和楊天明好好過日子。
“我是他乾妹子,”阿珍答道。
“你怎麼成了他的乾妹子?”海棠追問道。
“哎,說來話長。”此刻,海棠問到了阿珍的傷心處,阿珍說著,眼淚竟然掉了下來。
“哦,別哭,別哭,”海棠見阿阿珍的樣子,有些後悔自己問人家。
“沒事,我很感激我乾孃。這話就說到了我的家鄉東北。我原來在哈爾濱北邊山裡,我爹是個獵戶,槍打的可準了,我自小就和我爹一起打獵,山裡野貨多,我們日子過得還可以。”阿珍回憶著。
“那你怎麼到了關內,還成了文之武的乾妹子呢?”海棠好奇地問道。
“都是日本人造的孽啊。九一八事變,我爹看不慣日本人橫行霸道,就加入了東北抗聯。我和我媽呢,因為是抗聯家屬,就東躲西藏,怕被怕被日本人抓到,抓到就是死路一條啊。”阿珍說到這,更傷心了。
“別哭啊,阿珍妹子,”海棠說著,給阿珍擦著眼淚。
“我想我娘和爹了。”阿珍含著淚水說道。
“你爹媽怎麼啦?”海棠問道。
“就在我和我媽四處躲藏,聽到了我爹犧牲的訊息。傳話的人說,我爹嚥氣前,說讓我們母女逃離東北,說到關內,投奔山東老家親戚,結果在長春,我媽被日本人給害了。”說著,阿珍的淚水止不住地流淌著。
“你媽也叫日本人給害了。”海棠很吃驚,她立馬想到了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