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水澱,怕家裡進賊。母親勸她出了正月再走,可是海棠堅持要走,母親沒辦法也就隨了她。
趙四保出去給閨女找車去了。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趙四保才領了一架馬車回來,馬車上已經鋪好了厚厚的麥草。海棠已經都準備好了,就一手抱著柳兒,一手提著東西,領著狗子出了院子上了大馬車。
大馬車在車伕響亮的鞭哨聲中行走在大路上。坐在車上的海棠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柳兒平放在盤著的腿上扶著。自己抬頭望著遠處樹林後那輪紅紅的夕陽。
澱北的初春很安靜,大地還沒有開凍,河面上依然堅實地封凍著厚厚的冰層。幾隻麻雀嬉鬧著從一個枝頭呼啦一下子飛起,很快又散落在幾個枝頭上,嘰嘰喳喳地鳴叫著。偶爾,從路邊的枯草叢中躥出一隻灰色皮毛的野兔,嗖的一下子躥過大堤,瞬間又消失在黃黃的草叢裡。
海棠盡情享受著澱北寧靜的初春的夜晚。大馬車在鄉間的大道上顛簸著,天很快被黑夜罩住了,四周矗立著枯樹的黑影有些嚇人,海棠下意識地摸了摸衣袋裡的手槍,她覺得有了它自己好像心裡有了主心骨一樣,不再害怕這漆黑的夜幕。
馬車終於在自己衚衕口停了下來。海棠還沒有下車,就聽見了從楊家大院裡傳出來的哀樂和哭泣聲,海棠心裡猜著楊家大院可能又有人過世了。
孫德勝媳婦高玉蘭恰好正從車前經過,海棠叫住了高玉蘭問道:“楊家大院誰又過去了?”
“海棠,是楊二爺大婆江氏!前天去世的,人家孃家來鬧事了,還喊著要收回那五千畝地嫁妝!楊二爺都氣病了!”高玉蘭快人快嘴,一股腦把水澱這五天的事情都告訴了海棠。
海棠聽了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驚詫,她覺得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那天晚上自己已經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群搬家的黃鼠狼。海棠謝了高玉蘭就抱著柳兒下了馬車,提了東西,領著狗子朝自家走去。
就在海棠剛剛開了院門鎖,推門進去的時候,她看見一個黑影提了一個大包袱從自家的窗戶裡跳了出來。
海棠看了心裡有些害怕,那賊也看到了推門進來的海棠,他顯得很驚慌,提著沉沉的包袱就要爬牆出去。賊似乎挺笨的,他吃力地爬上院裡的雞窩,踩著雞窩想爬上牆頭。
“你個臭賊,把東西放下。“海棠抱著柳兒想衝上前去,可是,她又害怕傷著孩子,就站在原地跺著腳喊著。
這個賊的確挺笨,腿腳不大利落,他側著身子,一隻腳抬起蹬到牆頭上,正欲使勁翻身上牆頭,聽到海棠這麼一喊,嚇的又出溜了下來,回到了雞窩上。雞窩上有一排下蛋的小格洞子,已經被笨賊踩塌了一個。笨賊回頭看了一眼海棠,見她沒有衝上來,倒是不怕了,也不再慌張,慢慢地穩穩地嘗試著往牆頭上爬。
“你個臭賊,把東西放下。”海棠看見賊依然在努力地爬著牆頭,顯得更著急了。她彎腰撿起塊磚頭試圖砸那個笨賊,可是自己抱著柳兒根本使不上勁,磚頭無力地落在雞圈裡,倒是把進了雞窩的雞群嚇了一跳,咕咕叫了起來。笨賊已經爬上了牆頭,海棠見了更著急了。
“你個臭賊,把東西還給我。”海棠還是在原地跺著腳喊著,她的右手忽然碰到了衣兜裡硬邦邦的手槍,海棠想都沒想便一下子將槍掏了出來,學著海英姐的模樣,握緊手槍,槍口指向了趴在牆頭上的臭賊,眼一閉,食指猛地一扣扳機。
“砰”的一聲,海棠手中的槍居然真的響了。海棠睜開眼清清楚楚地看見趴在牆頭的臭賊一下子翻了下去,緊接著就聽到了院牆外殺豬般的一聲慘叫。
海棠覺得這聲音聽來像是楊五爺的聲音,便把槍放回衣袋裡,抱著柳兒追了出去。剛拐過牆角,海棠便看到一個踉踉蹌蹌的黑影順著衚衕朝後一瘸一拐地跑去。海棠抱著柳兒追了上去,突然,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