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陳矯閉著眼,被安置下去後,孫策徑直往府衙方向而去,急召幕僚部將商談兵事。
淮陰得取,他從丹徒沿路思來的戰略進度,只是邁出了一小步!
時不我待,若想於鷸蚌相爭中,為未來得取大勢,必須趕在接下來數月內,於曹袁分出勝負前,繼續於曹操後方,謀取核心利益,並強化未來同北方爭霸的軍事縱深。
“海西尚未得取,陳元龍於其地經營多年,另有殘兵海盜,於淮水之下,淮陰職後方,海西不得不定!至於淮水上游,按照斥候掃探訊息,曹軍大部雖未有來援淮陰,北面只有臧霸遣孫觀一路人馬,但上游,曹軍精心設有五道關卡,更有近兩年來,徵召訓練的郡地舟師協同,此亦我進軍壽春,能同子義、仲謀、公覆等淮南東路人馬會師之阻礙!”
“後面淮水數戰,我不得不勝之,一方面為的是加快軍事進度,才能趕在官渡決戰前,完成既定目標,並東向下邳,北向汝南,得取更大利益,另一方面,可借戰果,震懾那些揚州大族,為公瑾、德謀於後方佈局,贏得時間。”
關二爺珠玉在前,尚能單騎過五關斬六將,雖多演義杜撰,可勇武絕非虛假,然他孫伯符領有擅長水戰的萬眾江東雄兵,若不能乘間擊暇,何以對得起“小霸王”稱號!
也只有將所有目標轉換為現實,穩紮穩打,無論曹操和袁紹誰最後勝利,江東都能借淮河一線的防禦佈局,為將來形成南北相抗打下基礎。
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
急功近利,並不足以成大事!
漢末亂世之內,曹操、劉備、袁紹、劉表……沒有一個簡單人物,便是東漢滅亡,三國鼎立,司馬氏最後偷家成功,一統天下,中間也過了足足一甲子時間。
孫策很清醒,北伐之戰艱辛,而以十三載,北伐得勝的明太祖,有且只有一位。更別說現階段的江東地理環境之惡劣,遠無唐宋之後的發達。因此未來之遷移人口,開發江南,都是艱鉅任務,要比攻城略地難多了。
思慮於腦中晃動,大步走在淮陰城內,坑坑窪窪的街道上,孫策望向兩邊緊閉且又破舊的民戶房門,就彷彿看到了殘破的大漢江山!
漢末至隋初,四百多年的亂世,地底埋葬無數先祖們的亡魂……既來之,總要去嘗試一下,承擔該有的責任和義務。
正好他有能力,那便向前,義無反顧。
漢當流傳千古,乃天下人之漢也!
“張昭性正直、善規諫,長於法治民生,但過於保守。陳矯多主動,亦善於內治,更長於水利諸事。以後江東開發,陳矯若能為我謀事,二人足可優勢互補,意義重大。但想讓剛正的陳季弼降我,還真是一件難事,許只能透過張公勸導了!”
行進中,孫策瞥了眼張紘,除了打算讓張紘幫他勸降陳矯,亦打算讓張紘藉助名望,協助他於廣陵釋出“招賢令”,使更多士人,能入他營帳處事。
不僅是廣陵,淮南若順利得取,最緊缺的依舊是負責治理之人才。
相比於揚州大族於之敵視,廣陵,乃至整個徐州士族,多願為他謀事,如帳下謀主張昭、張紘、秦松、陳端,無不是徐州人士,其中大部更是出自廣陵郡。
遂,廣陵之於他孫策,正如潁川之於曹操。
即將步入官署,已能看到被俘的吏員,孫策望向一畔,忽然調轉了方向,其他人心中疑惑,隨即也跟了上去。
這是靠近府衙的一處矮房,內中雜亂無序,充滿了臭味,顯然是淮陰城裡的“貧民窟”。於其中巷道內,聚集著一群穿著破爛,骨瘦如柴的少年們,另不乏總角之孺子。
《禮記?內則》雲:“拂髦,總角。”鄭玄注:“總角,收發結之。”
其中最大者不過十一二歲,最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