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也死了,焦文俊又走了,高保知道他們母女沒錢,就送了些銀錢過去,說是通家之好。又怕他們母女日子難過,還送了些錢。想著時間長了再去提親,她們就不能不答應了;要是不答應,就得還錢。他們也知道這母女倆用著容易還著難,這親事肯定能成。誰知道這母女倆更有主意,把送的錢都退回去了,死活不接受。高保又去提親,還是被拒絕。正巧高守備死了,過了百日孝服,聽說他們要搶這個姑娘。又怕不行,這不,高保就私通了雲翠庵的尼姑,他們合計著要把這姑娘誆到廟裡。尼姑出主意,讓高保強佔人家姑娘,不過這也就是個傳言,不一定是真的。剛才你看到那轎子裡頭的,就是那個姑娘,到了廟裡,估計就得掉進他們的圈套。”
金必正大爺一聽,那火 “騰” 就上來了。他天生就是俠肝義膽,最見不得人受委屈。接著又打聽這個廟在哪兒。那人說:“離西鎮口不遠,坐北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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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必正又問:“要是真被強佔了,難道就不會去告狀嗎?” 那人說:“要是真這樣,肯定少不了打官司。再說人家教官還有好些門生呢。你看,來了,這就是那個地土蛇。” 只見幾十匹馬過來了,就像眾星捧月一樣,都是隨從的打扮。當中有個公子模樣的人,戴著一頂墨綠繡花文生公子巾,上面嵌著美玉,兩邊垂著青緞飄帶,穿著大紅百花袍,斜領闊袖,虛攏著一根絲絛;白襪子朱履,手裡拿著打馬絲鞭;臉色黃白,兩道半截眉,一雙豬眼,尖鼻子,吹火口,耳朵小小的沒耳垂,印堂發暗。
這人直奔正西去了。大家又是一陣嚷嚷。有人說:“走了!走了!現在要是有多事的人,這小子可就慘了。” 金必正大爺馬上把夥計叫過來,結了酒賬。又要給同桌那人結賬,那人死活不肯。總共也就吃了幾百錢,金必正給了一兩銀子。
夥計謝了金必正大爺。大爺又跟同桌那人說:“老兄,咱們後會有期。” 然後自己下樓去了。
出了酒樓,一直朝正西走,走到廟前,抬頭一看,硃紅的廟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金釘,兩邊的角門都關著。正當中門上頭的石塊上,刻著陰文的字,寫著 “古蹟雲翠庵”。突然,東邊角門開了,出來好多人和馬,原來是高相公手下的隨從。他們要回家,兩個小尼姑送出來,說:“明天也不用很早來接。” 大家笑嘻嘻地騎著馬走了。小尼姑一眼就看見了白芸生。芸生大爺也瞅著小尼姑,就聽小尼姑說:“各位,勒勒馬,師傅出來了,有話跟你們說呢。” 那幾個人一個都沒聽見,直接就走了。小尼姑一回頭說:“師傅,你看這個人。” 只見裡面又有一個人把著門檻,往外一探頭,兩眼直勾勾地看著。
那神情,就像丟了魂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芸生。大爺本來就長得好看,一身青布衣巾,青布武生中嵌著白骨,青布箭袖袍,灰襯衫,青棉線帶子,青布官靴;臉蛋像美玉一樣,細眉長目,黑白分明,鼻子挺拔,嘴唇紅紅的,牙齒潔白整齊,大耳垂輪;十七八歲的樣子,比沒出閨的小姑娘還好看。那妙修本就是個淫尼,啥時候見過金必正這樣的男子啊,看了半天,早就心猿意馬了。金必正也看到了淫尼,被她這麼一瞧,金必正還有點不好意思,轉頭就想走。尼姑哪能讓他走啊,趕緊說:“阿彌陀佛,這位施主相公別走,請到廟中坐坐,小僧有事兒求您。” 金必正心裡想著回店裡,晚上再來,怕那姑娘遭毒手,想解救她。現在尼姑讓他進廟,正好趁機進去看看。“但不知道師傅有啥事兒,趕緊說說。” 尼姑說:“你先進廟再說。” 金必正說:“到底啥事兒,先說清楚我再進去。” 尼姑說:“尊公識字不?” 金必正說:“略知一二。” 尼姑說:“我扶了個亂語,請相公爺給批一批。” 金必正說:“我不會亂語。” 尼姑說:“念念就行。” 金必正說:“那還可以。” 於是跟著尼姑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