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鼻音很重,「幹什麼?」
周硯均回過神來,責備的話語在此時不合時宜,他探出手背觸在她的額頭,滾燙。
「你在發燒。」
極致難受也沒忘兩人在吵架,「沒燒好得很。」
「量了沒有,多少?」他自行拉開門走進去,遊星跟在他後面,實在沒有力氣質問他為何闖進別人家。
周硯均問她:「身份證在哪兒?」
遊星感覺身上的每一個器官都在發燙,十分難受地癱軟在沙發上,沒有精神和他反抗,伸手一指,有氣無力:「包裡。」
她的包皆掛在玄關處,周硯均翻到後將掛著的風衣取下,走到她的面前,「還能不能走?」
遊星抬起沉重的眼皮,腦子還在拆解輸送語言訊號。下一秒,他拿起體溫槍按了一下,體溫槍螢幕成紅色,「397度,還不去醫院,燒死了算誰的?」將手繞過她的頸間將其抽坐起,將風衣給她穿上。再下一秒,轉身半蹲在她的面前,示意她上來。
她還在犟,「我自己走。」
但站起身都極其費勁,周硯均的耐心早早已耗盡,強制性將她背起來。
周硯均的背很寬厚,遊星沒力氣再反抗,只想趴著再睡一覺。玄關處,她示意他:「口罩。」
她悶聲從耳後傳來:「沒化妝。」
周硯均忍不住了,「是不是死了都要給骨灰染個色才行?」他脾氣好,情緒穩定,鮮少有波動的情況。但遇到她後,周硯均的情緒折線圖成了一個又一個波峰,話語也歹毒起來。
第25章
遊星瞬間淚眼婆娑,「你憑什麼兇我!」
周硯均拿她無法,冷靜兩秒後語氣軟下來。他沒辦法跟一個病人置氣,就像他無法冷眼旁觀橋洞下流浪老人一樣。
停車場離三單元有些距離,周硯均只能背著她過去。夜裡沒雨,但涼氣逼人。
她的呼吸灼燙在周硯均的脖頸,抽了抽鼻子:「周硯均,冷。」出來前熱得想進冰窖,出了單元樓後感覺全身冷,冷到骨頭的每一個縫隙。
「堅持一下。」
她閉著眼,腦子裡閃過無數畫面。小時候她總發燒,每一次發燒都暗自竊喜。因為生病了可以不去上鋼琴課,舞蹈課,繪畫課。媽媽會變得溫柔不再嚴厲,會允許她看動畫片,她可以多吃兩個棒棒糖,可以在夜裡睡在媽媽懷裡。
她說得前後顛倒,周硯均倒是聽得明白,問她那時幾歲。
她有些糊塗,算不過來。「三歲四歲」
周硯均說她燒糊塗了,三歲小孩根本不記事。身後人兒不高興了,「你才燒傻了,就是三歲!」
他只得哄著,順應她。她繼續絮絮叨叨,說小時候媽媽高興時會為她扎頭髮,會為她做飯,會在喝酒後拉著她在鋼琴旁跳舞。
在周硯均的世界裡,這些是身為人母稀疏平常的行為,對於她而言卻成了恩賜。「那現在呢?」
「我媽現在嗎?」她換了個方向,臉貼著他的背。「不告訴你,你都不告訴我。」
小區裡的路燈照亮老舊停車棚,雜亂無章的腳踏車隨意擺放,手把上厚厚一層灰,不知是某年某月被遺棄在此。
「我媽在高二那年生病去世了,乳腺癌。我爸更早,我九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很平靜的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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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急診室陸陸續續進出人,排隊繳費,取藥,吊鹽水。咳嗽聲,嘔吐聲,小孩哭鬧聲交雜,問診室的門隔絕一切。醫生將體溫計從遊星的腋下取出,甩了甩,忍不住呵斥:「三十九點八,怎麼不等燒沒了再來。」
話不妥當,但斥責她不重視身體,硬抗著的情緒傳達明確。遊星迷迷糊糊,沒說什麼。
醫生又問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