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是,喜寶,太過美麗,太過聰明。”
我轉過頭去。這難道也是我的錯?過分的聰明,過分的敏感。我們出來孤身作戰的女孩子,如果不是“踏著尾巴頭會動”,懂鑑毛辨色,實在是很吃虧的,一股牛勁向前衝,撞死了也沒人同情,這年頭,誰會冒險得罪人教導人,教精了別人,他自己的女兒豈非餓死。
一切都是靠自己吧了。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我有勖存姿,想想都精神一振。
“我要走了。”他說:“這幾天比較忙,你自己收拾收拾,司機會把你送到飛機場——聰慧他們開學,我也很少親自送,所以你不必多心。”
“我多心?”我訕笑,“我自己提著大皮箱跑勻整個歐洲,誰來理我的死活,現在倒真變成香鋅鋅了,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
他臨出門時看到茶几上的藥瓶,他問:“安眠藥?”
我點點頭。
“到倫敦有司機接你。”存姿邊說著穿大衣。
我在他身後幫他把大衣穿上,我問:“你不禁止我服藥?”
他看我一眼。“嘴頭禁止有什麼用?當你自己覺得不需要服藥也可以睡得穩,你當然會得把藥戒掉。我不會單單嘴頭上為別人設想的。”他笑笑。
“謝謝你。”我說。
“當你覺得安全舒適的時候,藥瓶子會得飛出視窗。光是勸你,大概已經很多人做過,而且失敗。”
他開門走了。
只有勖存姿這樣的男人,才好算是男人。我嘆口氣。能夠做他的兒女是幸福,能夠嫁他為妻也是幸福,就算我這樣子跟住他,也並不見得不是好事。我心中的骯髒感覺漸漸消失,因為我開始尊重他,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相當重大。
他與聰恕的談判如何,我永遠不會知道,過了三天我就啟程往新加坡轉和諧號到倫敦。我發出一封信給母親。我在香港已經沒有家,命運的安排密不通風,我並沒有淪落香港。
司機把我的行李提進去。我在新加坡候機室遇見宋家明。
我向他點點頭。在很遠的一個位子坐下閱讀雜誌。
宋卻緩緩的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我看他一眼。真出乎我意料,他還有什麼話說?要與我鬥嘴,他也不見得會得討了好去。
宋家明,我心裡說:放馬過來吧。
他問:“在香港沒有看到聰慧?”聲音則還和善。
“沒有。”我簡單的答,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書本。
“這兩日勖家人仰馬翻。”他說。
“是嗎?”我淡淡的反問。勖家塌了天又與我何關。
“聰恕自殺。”
我一怔。第一個感覺不是吃驚,而是好笑,我反問:“男人也自殺?為了什麼?”
“姜小姐,你可謂鐵石心腸,受之無愧。”
“是的,我一向不同情弱者。如果身為聰恕還要自殺,像我們這種階級的人,早就全該買條麻繩吊死——還在世上苦苦掙扎作甚?”
宋家明說:“你這話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可是你不關心聰恕的死活?”
我說:“他死不了。他怎麼死得?”
“料事如神,姜小姐。”
我說:“你知道有些女人自殺——嚎啕痛哭一場,吞兩粒安眠藥,用刀片在手腕輕輕劃一刀——”我笑出來,“我只以為有種女人才會那麼做。”
宋家明凝視著我,“你瞧不起聰恕?”
“我瞧不起他有什麼用?”我說:“他還是勖存姿的獨子,將來承繼勖家數十億家財。”我盯著宋的臉。
“你知道嗎,姜小姐,我現在開始明白勖存姿怎會選上你。你真是獨一無二的人物。”
“謝謝,我會把你的話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