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能啼,連昆蟲小作都能識得人語。只可惜這些小玩意不能離開唐家堡,否則短則三五日,長則三五年,便回逐漸變成一件普通的木質玩偶。
即使如此,所見之人無不唏噓,唐門之技,實屬天下第一。
南市的週記醫館離醉仙樓並不遠,顧雲夢稍作打聽便從坊間得了一些訊息。
這醫館是從前一個週記米鋪的夥計開的,人叫週六,從前是個挺熱心腸的人,說是兩年前害了一場病,好了以後嗓子壞了,不大能開口了。
隔一日,顧雲夢找了一身寶藍色短衣,少年青蔥水嫩,襯得膚若宋玉。這也是他入中原以來第一次拿開了遮臉的帽子。
他的真容一露,就讓人明白為何唐晚要他將臉遮住了。
這少年生得精巧,楊柳眉,含情目,生就含笑,鼻樑挺拔,唇若朱丹,確實像從畫裡出來一般。
顧雲夢挑了醫館對面的茶樓二樓坐著,憑欄望去正好是醫館的大門,往來的人看得都清楚。
他看著四下沒人注意他,假裝從袖裡摸出一隻蝴蝶。
這小蝶只有孩童掌心般大小,他手一鬆便翩翩飛了起來。顧雲夢對著它輕輕一笑,眼裡滿是對自己作品的得意:“幫我去對面醫館看看清楚。”
蝴蝶上下飛了一下,像是人點頭的樣子,然後乖乖地向醫館飛去。
顧雲夢點了幾盤點心,一邊吃一邊等碧蝶,幾盤下肚,蝴蝶還未回來,只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胃裡一陣陣的絞痛。
他嘆了口氣:看來這醫館,不去也得去了。
顧雲夢捂著肚子跌跌撞撞地進了醫館,一頭冷汗不停往下淌。夥計見他面色不對,趕緊給他攙進裡面去了。
他坐下之後,趁夥計去請大夫的間隙四顧了一圈。
人都說屋要好,靠光照,這間正堂外頭陽光明媚,裡面卻陰冷潮溼。
按道理說,藥材怕溼、怕熱,醫館大多都是陰涼通風,江南氣候溼潤,更要注重通風。
顧雲夢想到這裡微微蹙眉,不僅如此這滿屋子除了黃芪丹參之類味兒外,還夾雜了一種甜膩的怪味。
他從蜀中來,從前不吃甜口,到了南京才吃過甜菜,故而對空氣中這種異味有些敏感。
這時大夫來了,年紀不大、人很親切,他給顧雲夢看了舌頭、把了脈,這才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你這小調皮,今天都吃了什麼?”
顧雲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吃了茶樓的糕點。”
大夫點點頭,心中有了數,給顧雲夢開了副湯劑:“糯米做的東西還是要少吃些,你先喝了這服藥,要是晚上還難受,明日再來找我。”
顧雲夢被大夫戳破了小饞貓的本質,臉立刻就紅了,正巧這時一陣琴聲傳來,他便岔開話題,問道:“先生,這裡離南市樓近嗎,總聽得到絲竹之聲呢。”
大夫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胳膊:“遠著呢,南市樓的琴有名得很吶,我們這些人,是聽不到咯。”
這時有一個年輕人,手上握著兩枚玉珠,慢騰騰地向顧雲夢走了過來。
他動作不太利索,好像是跛了一隻腳,唯有一雙手靈巧得很,轉著兩枚玉珠頓也不帶頓的。
顧雲夢心想:這跛子就應當是週六吧。
跛子走近了,右手往衣襟裡一摸,遞給顧雲夢一隻蝴蝶。
正是消失的那隻機甲。
顧雲夢抬頭看看他,努力裝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心想:這可萬萬不能露出馬腳。
週六勾了一下嘴角,面容僵硬、十分奇怪。
這時老大夫打調笑道:“喲,難得呀,周先生送人東西呢。”
週六點了一下頭,卻沒出聲。
顧雲夢心想:是了,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