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這長長一番話說下來,容畦垂下眼:“楚姑娘對在下盛情,在下明白,不過,在下還是隻有這麼一句,我這一生,只有拙荊一人。”
這樣的堅決?楚姑娘不免有些羨慕起那位從沒謀面的容三奶奶來。能得一個男子這樣相待,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這世間,又有幾個男子,能真正把妻子視做和他一樣的人?
地位越高的男子,越會把妻子只當做妻子,會給以尊重給以地位,唯獨不肯給以憐惜,不肯把她們當做人來瞧。楚姑娘輕嘆一聲:“我真羨慕容三奶奶。”
“人生在世,際遇全不一樣,楚姑娘若能放開懷抱,楚二姑娘定也能尋得這樣男子。”提起妻子,容畦唇邊露出溫柔笑容。
“我是沒有這個福氣了!”楚姑娘的聲音還是很輕,那能讓人神魂顛倒的聲音輕聲說出這樣的嘆息,是會讓人心上生出憐惜的,只不過,這些人裡,沒有容畦。
“容三爺,既如此,我們何不打個賭!”這樣的好男子,縱然已經娶妻,但這樣的好男子,也該要爭取一二的。楚姑娘很快收拾起心緒,抬頭看向容畦。
打賭?容畦奇怪地看向楚姑娘。楚姑娘又是一笑,方才面上的輕愁已經消失,代之的是明豔笑容。這樣的明豔,讓容畦也有瞬間的失神,接著容畦就笑了:“楚姑娘,你別逗我了。”
楚小妹伏在屏風後面聽著,聽著姐姐和容畦的對話,這個男子,的確是個好男子。若換做尋常男子,不用姐姐開口,就會主動答應,而他,到現在都不肯。容三奶奶,還真是福氣不小。
楚姑娘送走容畦,來到屏風後面,瞧見自己妹妹這樣,就把她的雙手握在手心:“我能為你做的,就是這樣多了。只瞧你的造化罷了。”
楚小妹嗯了一聲,瞧著自己的姐姐:“不管這事能不能成,姐姐為我操心,我是曉得的。”
我這一生,已經看得到盡頭,而你,還該有別的機會。楚姑娘輕輕摸一下妹妹的發,女人命苦,自己的命就更苦。
“蘇姑姑,你都出來這麼半日了,還不趕緊回去,不然的話,夫人曉得了,又要說蘇姨奶奶了。”丫鬟不耐煩地催促著蘇姑姑,真是小家子出身。揚州雖然繁華,但比起京城還是稍遜一籌。可這位呢,就跟沒見過東西一樣,那樣綢緞莊胭脂鋪,挨個地瞧過去,眼就像有刀子似的,恨不得把這些東西全都抱回去。就她那一月二兩銀子的月例,夠使什麼。
蘇姑姑充耳不聞,自己此刻,是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家子出身,當然要表演的興致盎然。把手裡那盒胭脂又故意地往袖子裡使勁塞塞,不無意外地發現丫鬟臉上有鄙夷神色。
蘇姑姑裝作沒瞧見,湊到丫鬟身邊道:“這胭脂,聽說是進貢到宮裡的,難怪這麼香,我啊,回去擦上,只怕也會得了別人的青眼。”
就憑你?丫鬟臉上的鄙夷神色更深,覺得自己的臉都被這人丟盡了,拉著蘇姑姑就要往回走:“蘇姑姑今年也就三十來歲,以後啊,一定能再嫁的。”
蘇姑姑裝作沒聽出丫鬟話裡的不滿,只是在那點頭:“一定的,一定的。”說著蘇姑姑又摸了摸那些東西,這才戀戀不捨地跟了丫鬟離去。等離開鋪子,蘇姑姑低垂著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很好,你果然已經志得意滿了,就怕你不志得意滿,爭不過容二爺家。
只可惜,原先那些人手,現在定然被那位三奶奶清掉了,不然的話,有幾個人還能用一用。現在,只有自己裝瘋賣傻了。蘇姑姑抬起頭,瞧見丫鬟面上的不滿神色,忙拿出一根銀包銅簪,裝作萬分不捨地道:“姑娘,這你要喜歡,就收著。”
這種東西,誰要戴頭上,不過是去哄那些鄉下人罷了。丫鬟的唇撇一下,不理蘇姑姑徑自往前走。蘇姑姑收起簪子,急急忙忙跟著她往前面走。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