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定下,各自商量好了,第三日容畦夫妻就帶了鄭小弟往京城去。此時已經是十一月初,運河那段一進了山東,就漸漸結冰,又下了船,僱了馬車。
這樣緊著趕路,到得京城時候也已是十一月低。瞧著數年沒見的京城,嫣然不由有些感慨地對容畦道:“當日離開,以為再不能回來呢!”
現在回來,也已是數年後了,這京城,竟像毫無變化。嫣然掀起簾子瞧著外頭,京城街道依舊繁華,路上的人還是匆忙趕路。只是這看風景的人,已經和原來不一樣了。
“瞧,那就是原來的曾府!”容畦拉一下妻子的袖子,嫣然抬頭,那兩扇大門還是緊閉,不過已經露出衰敗之相,上面的封條雖然已經撕掉,可也能想象當時情形。
侯府當年的榮華富貴,還在眼前,嫣然不由嘆一口氣。
來到容家在京城的宅子住下,容畦也就讓人去打聽曾家現在住在什麼地方。嫣然在那準備禮物,既進了京,各處都要去拜訪拜訪,景府林府還要容玉致曾之賢那裡,都要去瞧瞧。
想到曾之賢,嫣然的手不由微微一頓,不曉得經歷了這樣一場風波,曾之賢現在怎樣?雖說她和石安,算得上患難夫妻,可是這麼些年,誰曉得有沒有變?
容畦已經打聽了訊息回來,進得房中見嫣然在那怔怔站著,不由上前拍她一下:“想什麼呢?”
嫣然回神過來:“我在想,曾府沒了爵,現在又窮的很,不知道大小姐會不會受什麼影響?”
“你不是和大小姐常有書信來往?”容畦的話讓嫣然微微搖頭:“初時他們在京中,還有書信來往,後來石老爺不是又放了一任外任,等又回京時候,就只寫了一封信。算來,上次收到大小姐的信,都已是一年前了!”
一年前還是風平浪靜,石安在做官,安遠侯府好好的,而不是現在這樣。
容畦聽出妻子話裡的惆悵,拍拍她的肩:“別想了,我已經打聽了,曾家的府邸原本就不是御賜,而是後來自己建的,因此府邸發還。但一來曾家現在沒爵位了,住不了這樣的府邸,二來這樣大的府邸,用的使喚人也多,因此在賣呢,但誰家敢買?”
難怪那樣的衰敗,嫣然嘆一口氣:“那現在他們家住哪裡?”
“世子奉著侯爺,住在世子夫人的一所陪嫁宅子裡,不過那宅子不大,因此遣散了不少下人!”嫣然能察覺丈夫話裡的不盡之詞,沒有說話,依舊在那備著禮。
容畦握住妻子的手,嫣然抬頭:“世事變幻莫測,我明白的!”
雖然能明白,可當容畦夫婦來到現在曾家住的地方,依舊被這宅子的小嚇了一跳。這宅子只有兩進,現在住了差不多有二三十人,大門半開著,只能聽到裡面吵吵嚷嚷。
當初曾太夫人的上房,想來也不比這宅子小。嫣然心裡想著,小廝已經上前推開了門。
門一被推開,裡面的吵嚷聲就更大,還夾雜著女孩子的尖叫:“這是我的簪子,不許你來搶!”
堂堂侯府小姐,哪裡會因為一根簪子就要和人搶?別說小姐,就算是有體面的丫鬟也不會這樣。
“不給,就不給,這是我娘給我的!”聽了這話,嫣然的眉皺的更緊。
“什麼你娘,不過是個妾罷了,你也好叫娘?你還有沒有點小姐樣?”先前說話的那個姑娘的聲音更尖了。
“你們都別吵了,像什麼樣子,難道沒看見有客人來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姑娘走出來,瞧著嫣然夫妻,眼裡滿是驚詫,她比妹妹們大些,侯府的教養和日子並沒忘。自然能瞧出嫣然夫妻雖然衣著簡樸,但身上的衣衫都是好料子。
“請問你們是?”這姑娘把兩個妹妹扯過來,她們倆爭的那根簪子也被她拿下,讓一個婆子帶進去,這才上前問容畦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