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在藥罐子裡泡大,難免憐惜,故而也沒人去管他。若是蒲歆不在莊內,便是蔚緦的好日子,可以躲在房裡一覺睡到日上正午。
出了莊更是自由快活,看不見父親嚴厲的眼眸,自小疼愛他的尹氏兄妹永遠不會強迫他早起做早課,比之莊裡確實舒服很多,除了。。。。。。時常想念爹爹,還有。。。。。。
故而,蔚緦理所當然地睡懶覺,溫涵之起身時便見小家夥矇頭睡得人事不知。
輔國公微笑著替他攏了攏被子,想起自己寄留在岳家的幼子,怕是也會像緦緦這般愛睡懶覺呢!低低喟嘆,將近一個月不曾去瞧過瞻兒了,不知他可有長高?昨夜。。。。。。心頭微凜,這病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發作,若是昨夜緩不過來,那今日。。。。。。豈非再也瞧不見瞻兒了?
若真正考究起來,自己既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丈夫,當年整日忙於公事,未曾好生照顧妻子,導致年輕的妻子因難產而亡。其後又不得空精心撫養幼子,卻將甫出生的嬰兒送去交給岳母撫養。猶記得歸權後自己以為有了空閒時間,忙不迭趕去欲將瞻兒接回京中,小小的孩子睜著明亮的雙眼,語氣很堅定:“我不要跟父親回京,我要留在姥姥家!姥姥和舅舅撫養我長大,我不要與他們分開!”
溫涵之嘆了口氣,妻子年輕,岳母歲數與自己相當,卻是青春守寡,含辛茹苦撫養一雙兒女長大成人,不曾想女兒出嫁不過一年,便香消玉殞,岳母強忍喪女之痛,好意安撫自己,甚至出言讓自己續絃以照顧家裡生活。小舅子當時僅僅十二歲,撲在姐姐遺體上哀哀痛哭,哭畢卻從自己手中接過甫出生的嬰兒,認認真真地許諾:“姐夫,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瞻兒!”
溫涵之走出了房門,示意守在門外的僕人不用多禮,獨自走到廊下,仰首望著晴空萬里無雲,默默唸叨。寒遠,你怕是也不曾料到,你我二人竟成了翁婿,說起來,瞻兒有些象你呢!只是我太過無能,彤英那麼年輕便早早地去見你了,你。。。。。。怨我嗎?
耳邊傳來孫楚驚喜地呼喚聲:“老爺。。。。。。”
溫涵之定了定神,正瞧見孫管家急急忙忙趕了過來:“老爺這麼早就起身了?不對,老爺,快進屋裡去!唉唉唉,昨夜病成那樣,剛好些就出來,怎麼不知道保重身體呢?”
輔國公溫文而笑:“不用著急,今日已經好了!”
孫楚跺腳:“老爺偏是逞強,這病哪有說好便好的,快進屋去!嗯,你們這些沒眼見的,也不攔著些。”後一句是衝著守在房門口的下人。
溫涵之無奈地解釋:“不是他們的錯,我要出門,他們能攔得住嗎?孫楚,我這就進屋去,你別著急了!”果然轉身回了房。
孫管家跟著走進來,瞧見床上層層疊疊的被子中裹著一個人,微愣了愣:“公子睡著呢!怎麼和老爺擠一張床?”
溫涵之擺擺手:“輕些,他昨晚守了很久,將四更才歇下!”
孫楚壓低聲音:“老爺想吃些什麼?早點送到房裡來嗎?”
輔國公無可無不可:“隨便弄些稀粥便可,不急著做,等蔚公子醒了一起用早膳!”
孫管家應諾著退出去,吩咐外頭僕人打水給國公洗漱,自己顛顛地趕去廚房。老爺的病剛有起色,蔚公子也在,今日的早點可得做得精緻些!
洗漱過後,溫涵之百無聊賴,見蔚緦猶自沈睡,想著出門怕是被孫楚撞見又要大呼小叫,索性隨意取了書坐在窗下靜靜地翻閱。
煦色韶光明媚。蔚緦醒來時,春日金陽早已東昇,細密的光芒透過半開的窗戶灑進屋內,耀得剛睡醒的人眼睛都不容易睜開。
揉揉,再揉揉,這回總算適應了,一眼瞧見坐在窗前讀著書、品著茶,看樣子頗為閒適的輔國公。
蔚緦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