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狡黠,輕輕眨了眨眼:“好了,睡覺吧!”
方晏呆愣:“你說什麼?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裡。緦緦。。。。。。”
蔚緦只當沒聽見,自行鑽進被窩裡,卻又皺著眉推開被褥:“天氣真熱。嗯?大哥,我累了,你也快些休息吧。”身體往裡挪,空出一大塊床鋪:“一起睡。”
方晏抓住他的胳膊,臉色微沈:“緦緦,待老師的喪事完畢,你立即離開京城。”
少年打了個哈欠:“睡了。”果然閉上眼,再不理睬坐在床頭兀自焦慮的人。
他是定下了主意,不一會兒便暈暈胡胡地沉睡過去,苦了可憐的方晏,呆呆地靠坐著,眼前是少年微帶憔悴的絕麗容顏,賢王不由自主慢慢笑了起來,起先是平和甜蜜的微笑,而後卻是生澀遲滯的苦笑。
緦緦,你不能留在京城,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將你拖到這危險的旋渦中來!
淺酒欲邀誰勸,深情惟有君知。
輔國公的大喪安排在三日後,期間穀梁文軒收到島上朋友的來信,不願再耽擱,與眾人作別後,獨自返回。方晏雖不清楚穀梁文軒究竟是什麼人,卻覺得這位前輩對自己十分親和,穀梁文軒的離去令他微感悵然。
蔚緦似是完全下定了決心,輔國公大喪已過,仍是一字不提離開之語,呆在王府裡,白日與兩個弟弟讀讀書練練劍,晚來留宿主院,方晏不與他同床,他也不介意,自己好吃好睡,身體經過細緻的調養,慢慢恢復了以前的圓潤健康。
雙胞胎見哥哥不吱聲,更是樂得不提回莊之事,尹氏兄妹畢竟年長,約摸明白些蔚緦的心思,並不催促,幾人竟安安穩穩在王府住了下來。
他們不著急,方晏卻上了心火,很快地,宮裡傳出陛下第一位龍子尚未成形便流失的訊息,太妃為此素衣齋戒,祈求上蒼垂憐,為聖朝再送一名健康的龍子。
皇帝每日照常上朝理政,看不出絲毫異樣,除卻偶爾召召賢王入宮商議國政,並不象以前那般無事便將弟弟拉進宮內漫無邊際地談天說地。
好在因為輔國公的離世,皇帝下召一年內上至皇族官吏,下至普通百姓,均不得呈辦婚慶喜事,首先便是取消了本定於秋季的才女大選。如此一來,方晏著實鬆了口氣,至少這一年誰也不能再逼著自己納妃了。
皇帝不動聲色,卻不代表後宮沒有反應,皇后易柳的幾番舉措令方晏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易柳是個極為聰明精幹的女人,貴妃突然落胎令她提高了警覺心,在皇帝的默許下,大肆盤查貴妃失胎的原因,最終查出是貴妃宮中一位宮女受另一名不起眼的才人暗託,將安胎藥換成紅花給貴妃服用,導致了龍子的流失。
這還了得!微不足道的才人與宮女當夜被絞死在冷宮內,貴妃用人不查,律下不嚴,也應受些教訓,皇后詣旨貴妃降為嬪,閉門思過一年。
風波就此草草平息,方晏知道皇帝終究還是放了自己母妃一馬,否則豈會這般簡單。他寅夜進宮求見兄長,意欲代母謝罪,被皇帝插科打諢地混了過去,卻拉著他說了半宿的廢話。
賢王不是一個沒頭腦的人,皇帝法外施恩,不曾將事態擴大,他卻清楚母妃會因此更加有恃無恐,其後還將使出什麼手段他一時半會兒也摸不透,可親兒哪能怨母奸,他可以暗地裡制止,卻不便明面上與自己的母親當面鑼對面鼓地較真起來,如此夾在兄長與母親之間,早晚會有出事的那一天。
所以,緦緦不能留在京城!方晏沒辦法勸得了蔚緦,無奈之下找到尹氏兄妹,表明自己為難的處境,希望二人相助讓蔚緦可以安穩地離開。
竹雪微笑著拒絕了賢王的請求,只言小少爺既然自有打算,也不好違了他的心意,王爺不必為此憂慮,畢竟現下還沒有什麼了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