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滿臉的喜色,不由的奇道:“有什麼好事,把你樂成這副模樣?”
顧延舟反倒安之如素了,一雙眼從頭到腳將林梨打量了遍。一揚手中的布包,“先進屋去吧。”
屋裡內盡是碎點光斑,顧延舟按了林梨的肩膀教她坐下,將他從山下帶來的包袱慢慢開啟,邊道:“也是我不仔細了,到了這會才發覺。”他指了指林梨的肩膀,“都是那老道害的,匆忙出來,連件體面的衣服都沒帶著,害的你這些天要穿我的舊衣。”
說話間,他已從包袱中翻出了數件女裝。執了一件在手,“我知道你不喜豔麗,只挑了這幾件,你且先試試。”
林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雖是舊衣,穿在她身上仍是大了。粗麻布的深色,掩了女子風韻。
她接過手,展了裙裝,顧延舟給她選的是一件鵝黃織錦緞的雙縐羅裙,裙襬上是純棉的提花刺繡,胸口又夾雜著各色絲線串連精繡的合歡花圖案。輕盈淡雅,又不失古韻。
林梨拿著衣服稍稍了比對,裙襬微寬,走起來拂風擺袖,頗有那詩裡寫的,裙拖六幅湘江水的意味。
顯然是喜歡的,林梨解了外層的不合身,將羅裙換上。
這幾日二人都是在同一屋簷下度過的,也未曾覺了什麼不妥。只是現在看林梨從容,顧延舟又覺了雙頰發燙,歉笑著轉過身去。
他聽到衣料的摩擦聲,細細的如鋼針一樣鑽到他耳中。目及處是碎金的陽光,光明嚮往。他心口卻是無底深淵,吸引住他的就是那丁點聲響,再怎麼不想去注意,還是不由自主的從腦中生了無數旖旎心思來。
他憑著那一點點聲音猜想起來,這一刻林梨是不是正穿袖而過,織錦的細膩是不是正貼身。又或者,她是不是在整理衣襬,撐起胸口密密的精緻合歡……
被那一股股的想象折磨到了心窩裡,顧延舟忍不住側目。那一雙潔白柔荑就落在他眼中,一晃而過,揉碎了陽光正好。順著圓潤的指尖漸漸向上,可以瞥見相接下的素淡圖案。
一時間心跳如鼓,不知是因著自己的亂想,還是美色當前。
這一幕成了靜態重重疊疊的刻在他眼中,他只能聽到耳旁細微。當前美好,彷彿了錯覺,他跟林梨似乎是一對真正的夫妻。妻子正在換裝只為悅己者容,他是忐忑等待的丈夫。
騰昇出的細微慢慢擴成蔓至心底的甜蜜,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已不知不覺的貼近。徹底遵從了心念,從背後將林梨緊緊擁至懷中。
這急切渴望親近的念頭如暴雨突襲,來勢洶洶,將他兇猛的吞噬。
顧延舟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越來越急,紊紊亂亂。
他板正林梨的肩,將她轉過身來。面對著面,額頭貼著額頭,完全親近了她的冰冷,“你說,只要跟我在一起,就能做人。”
他溫熱的呼吸都噴在林梨的臉上,一舉一動都像在撼動千尺之寒。
“我與你一起做人,好不好!”
林間飛禽走獸無數,時不時能聽到樹枝搖曳,風吹林擺,或是鳥兒撲騰著翅膀驚擾靜謐。在這小小的竹屋內,顧延舟的聲音僅限於一人,放到門外,是那樣的幾不可聞。只是他的每一字都那樣嚴肅,莊重,甚至是偏執。有一刻,竟壓過了世間萬物。
他就這樣瞬也不瞬的看著林梨,一字一字道:
我與你一起做人。
林梨半響無話,也只有這時候像極了人間的平凡女子,對那份心意,措手不及到無法應對。
她一路辛苦走來,犯下種種血案,不正是為了這兩個字,做人。
她想遊遍這萬千河山,看盡春秋美景。攀上最高的山峰,俯瞰眾小。即便是天地不容的異類,她也要在一隔夾縫中活下去。
她不在乎傷天害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