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我的母親與你外祖母是生死之交,把我嫁給宛晴時私心裡還怕委屈了我,可是我聽說過宛晴的事,敬佩她的為人,心底裡是願意的。後來宛晴在家裡的催促下,從邊關抽空回來和我完了婚,在家中住了半個多月,就又不得不回了邊關。她走後不久,我懷上了身孕,誰想到半年後,她就。。。”
柳言說到這裡,就哽住說不下去了。
柳言的話完全出乎李琮心的意料之外,她原本以為以柳言的人品才情,說是天下無雙也當之無愧,當初一定曾經被姑姑捧著手心裡百般疼愛。姑姑去了之後,他為了她在煜府這間方寸之地的小小房間裡苦守了這麼多年,每每提起姑姑依然情深不悔,想來當年兩個人也一定是兩情相悅,琴瑟和鳴,兩個人之間一定有過很多刻骨銘心的故事。誰知道他提起往事的時候,全部情史不過才半個月,寥寥幾個字就說完了。為了這短短半個月他竟然要賠上如錦的青春年華,甚至是孤獨漫長的一生。
看著這個總是溫潤從容的男子,李琮心的心中的酸楚無以言表,她不明白為什麼人要給自己套上這麼沉重的枷鎖,她真的希望有一天能看著柳言走出這個圈住他的樊籠。
當天晚上李琮心就搬離了落羽苑,回到了本來就為她準備好的新王府。王府的豪華臥房裡,足有九尺見方的雕花大床都是按永安殿過去的樣子做成的,如月替李琮心一面鋪著繡花緞被,一面興奮的不停的說著話。
看著如月瘦成巴掌大的小臉,想著他在自己落難的時候,不離不棄的相伴,李琮心心中感動,不禁感慨道:
“可惜啊,如月是個男子,如果是個女孩子的話,就好了,可以和我做個好姐妹,日夜相伴,說說女人之間的知心話,我也不用這麼悶了。”
如月臉上現出幽怨之色:
“主子把如月當成女子不就行了,反正啊,依我看在主子眼裡,世上便只有慕公子是男子。”
說完竊笑。
本想戲弄他,不想反而被他反將了一軍,聽他說慕晨軒的名字,李琮心的心中又甜又羞惱,追著如月要擰他的嘴:
“好啊,我看你是越來越膽大了,居然敢取笑我,看我怎麼修理你。”
兩個人在屋子裡嬉鬧著,開心不已。
而此時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慕晨軒一動不能動的躺著,已經不知道過了不知道多少時日。
那天喝了皇上御賜的毒酒之後,他很快失去了知覺,等醒來的時候,穿腸蝕骨的疼痛消失了,可是全身除了眼睛可以睜開,眼珠能轉之外,連一個指尖也動彈不得。這種象是被無形的緊身衣牢牢約束一樣,孤獨的漂浮在虛無空間裡的禁_錮感,逼著他想要發瘋一樣的大叫出來,可是嘴唇和舌頭都完全脫離了他的控制,他每一次對身體竭盡全力的指令都最終徒勞無功的石沉大海。
他就這樣一個人無助而孤獨的躺著,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兩個白衣人進來。呆在黑暗中久了,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他能朦朦朧朧的看見那兩個人全身被白袍罩住,臉上戴的面具把他們的臉遮的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面目,他甚至不知道他們的性別。
偶爾那兩個白衣人的手會接觸到他的面板,他能感覺到是他們的面板是冰寒的,沒有一絲的溫度,而且每當他們接近他的時候,總會有絲絲縷縷的奇怪的暗香縈繞著他,暗香之後,他便又會陷入沉沉的昏睡中。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努力數著白衣人進來的次數,直覺著他們進來一次就有一天的時間那麼長,可是他總會在下一次的時候,無法記清楚上一次的次數,時間久了,他也就放棄了這種徒勞無功的努力。
而且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這麼久了他一種不吃不喝,卻從來沒有飢渴的感覺,身體麻木,可是**沉甸甸的存在感卻從來不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