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看了李未央一眼,剛想說嚇到了吧,卻發現她的目光似乎一直沒有動過,只是怔怔望著跪在地上的郭騰,兀自出神。
“怎麼了?”元英奇怪地問道。
李未央像是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之中驚醒過來,道:“我沒事。”
林大人終於捉住了郭騰,便向眾人道:“職責在身,各位,對不住了!打擾今日的宴會,他日我必登門道歉。”隨後,他揮了揮手,護衛們便將郭騰提了起來。硬生生逼著他往外走,郭騰的兩條腿一直向後退,可畢竟抵不過那些護衛,終究是被帶了出去。
郭平垂下了眼睛,沒有看這一幕,終於,郭騰的女兒郭雪小聲地抽泣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終於泣不成聲。李未央冷眼瞧著,只覺得郭騰是咎由自取,與其他人毫無干係。而且在場的人都明白,郭騰這一去,是絕對不可能再平安歸來的。等待他的,將是極為嚴厲的懲罰。
宴會到了這個地步,無論如何也開不下去了。郭平的眸子裡滿是怨憤,卻強行壓抑著,不能表現出來,剛才的打擊突如其來,他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身子也在微微打晃。當著眾人的面,他一步步走到齊國公的面前,道:“你真的要逼死你的二哥?”
齊國公的聲音伴隨著冷漠的目光:“沒有人要逼死二哥,他做錯了事情,就要接受懲罰。”
郭平冷笑,道:“你別在我面前演戲!彭達祖是二弟的養子,最是忠心不過,無論如何都不會供出他來,你在背地裡做了什麼,大家彼此都清楚!”
齊國公真的是不知道此事,他的面容在對方無禮的詰問之中變得更加漠然:“大哥,二哥有今天,乃是他咎由自取,我絕對不會在背後做什麼,這一點,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從你奪走屬於我的位置,你哪裡還有良心?!”郭平終於忍不住大怒,咬牙道:“即便你二哥做錯了,也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你真當自己是齊國公嗎?!在我心裡,真正的齊國公只有父親!”
齊國公到了今天,終於無法再忍耐這個咄咄逼人、心胸狹窄的大哥,他當著眾人的面,一字字道:“是,父親當初為何情願將爵位傳給我而不傳給大哥,這一點,你還是好好想一想吧!”
郭平聞言一震,逼視著對方,眼睛卻漸漸變得血紅,半響,他顫聲道:“好,好!你這話簡直是大逆不道!你母親的本事,你如今全學來了!鳩佔鵲巢不說,居然還恬不知恥!”
齊國公面色變得鐵青,隨手往桌上一掃,咣噹一聲,原本精美的瓷器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瓷片頓時飛濺。門外的護衛見此都逡巡在門外,誰也不敢貿然進入。
陳留公主的面上,除了難堪之外,還有難以言喻的痛心。李未央望著她的面容,嘆了一口氣。養虎為患,偏偏還對這些虎產生了感情,這要怎麼辦呢?
郭平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弟弟一向十分溫和,從來不曾當著人面如此發作,他剛要變色,卻聽見齊國公已經冷靜下來,慢慢地道:“我的母親也是你的母親,她努力將你們兄妹撫養長大,但凡我有的,你們從來不曾少過,她貴為公主之尊,甚至親手為你們做過衣裳,可我和弟妹們卻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她對你們,何曾有過半點的不好,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你剛才這一說,卻是提醒了我,你的確是不像母親,因為你像任氏,刻薄、自私、妄自尊大、忘恩負義,她的毛病,你全學了個十成十!”
在眾多晚輩面前,兩個兄弟爭執成這樣實在是不成體統,可見齊國公已經惱怒到了何種地步,在他看來,別人當面羞辱他,他都可以忍受,但絕對不能忍受任何人去羞辱陳留公主!尤其是郭平兄弟,他們根本沒有這樣的資格!
郭平完全怔住,甚至連發怒都忘記了。齊國公卻還沒有說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