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蠻演得再難看,人,還是抓了。
白馬坊,守宮監鎮守衙門。
後院校場,兩張大案並排而放,盧仚端坐在一張大案後,端著茶盞,笑著向白馬坊的鎮守將軍——七星將軍何太平致謝。
“何將軍,今日多多勞煩,以後咱哥倆多多親近。”
五十出頭的何太平笑容滿面的端著茶杯,忙不迭的熱情回應盧仚。
如今在守宮監內部,盧仚已然是徹頭徹尾的傳奇——加入守宮監短短一月許,得天子親授將軍紅袍也就罷了,居然封公?
如此聖寵,真正是不得了。
盧仚主動借白馬坊鎮守衙門辦事,這是主動將人情送上門來了,這個臉,何太平絕對得用最快的效率、最大的熱情兜著。
抿了一口香茶,何太平笑道:“天陽公但有所需,只管發話……咱們,都是為陛下效力,真正的自家兄弟,萬萬不要客氣。”
盧仚笑著點頭,目光掃過被扣押在校場裡的,來自兩百二十七家,共計六百四十九名出身豪富的公子小姐。
校場四周,圍滿了守宮監的校尉、力士和監丁,更有盧仚的親衛隊騎著血蹄烏騅,面無表情的鎮守四方,一股軍伍特有的殺機瀰漫,好些膽小的公子小姐嚇得渾身哆嗦、面孔蒼白。
有年齡尚小,和盧仚也差不多的嬌嫩少爺在低聲哭泣:“我並無出手打人!”
盧仚已經闢穴七十二個,隨之而來的是五感比尋常人靈敏何止十倍?聽到那嬌嫩少爺的哭泣聲,盧仚看了過去,淡淡道:“這位公子,這話就不對了。當時那般多人,那麼混亂,你說你沒有打人,人證呢?”
手指敲了敲大案,盧仚搖了搖頭:“如果有人證,而且證據確鑿的話,我可以放你走。”
“但是你們應當都度過大胤律,按大胤律,這等情況下,你們的親友、護衛、僕役等,是不能作為人證的。你們可有和你們完全不相關的,和你們沒有厲害干係的路人做人證啊?”
一眾公子小姐說不出話來。
之前在綠柳樓,沒有得到會帖的閒雜人等,哪裡有資格進樓?
能夠進入綠柳樓的,全都是他們白馬坊牽牽扯扯的一個大圈子裡的人,很多人家裡相互之間還是姻親之類,按照大胤律,他們相互之間,是不能作為人證自證清白的。
盧仚嘆了一口氣,他放下茶盞,雙手捧起了面前的一卷用檀木軸裝裱的白綾子。
“天子手書在此,天子說,我大胤要善待諸侯世子。”
“這手書,剛剛頒發下來沒幾天呢,你們就當眾毆傷了赤陽公的世子。”
“哎,這等行為,往大里說呢,你們是不尊天子諭令,近乎等同謀反!”
“往小裡說呢,南蠻州赤身峒赤陽公,那可是坐擁領地三萬裡,子民數以十億計,一聲令下,能調集上億蠻兵為之徵戰的猛人。”
“你們毆傷了他的兒子,若是他執意要為盤蠻世子出氣……敢問諸位,你們誰家裡能承受一位‘公’的怒火?”
盧仚這話,並非虛辭。
如果被毆傷的,是東神州的諸侯世子,東神州乃文教發源之地,風流文華,恪守禮法,你還能指望東神州的諸侯講講道理。
但是南蠻州的諸侯麼。
那是一個完全以叢林法則,赤裸裸弱肉強食的鬼地方。
招惹了南蠻州的諸侯,他們真能不管不顧的派出心腹死士,萬里迢迢奔上鎬京殺你全家!
對於赤陽公這樣獨霸一方的大諸侯來說,派出數千死士,偽裝商隊,潛入鎬京殺人,這算什麼事麼?相比他麾下的蠻兵,消耗這麼點人手,算什麼事麼?
很多公子、小姐想起了市井傳說中南蠻州那些蠻子的兇狠和毒辣,一些人頓時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