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夜裡忽響起幾聲尷尬的“咕咕咕”叫聲,張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喝了幾杯酒,臣妾這會兒倒是餓了。”
朱祐樘敲了一下她額頭:“現在知道餓了?不是說更衣麼,怎麼去了那麼久?”
張嫿有些心虛,顧左右而言他:“殿下不是在陪著父皇麼?為何出來?”
朱祐樘皺眉:“有個小太監告訴我你崴了腳,坐在涼亭裡不能走動。”
張嫿愣了愣,差點就脫口道這麼個破爛藉口您也會上當?仔細一下,他這也是關心則亂,才會中計,遂道:“萬貴妃無孔不入,往後我們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她。”
朱祐樘眼中滿是苦澀,啞聲道:“嫿嫿,萬貴妃失去了一批黨羽,現在是狗急亂跳牆,接下來肯定還會有別的行動。我又不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
張嫿笑著打斷他:“臣妾在孃家時,與楊氏鬥智鬥勇,大戰過三百回合,還怕讓人欺負了去麼?”
朱祐樘被她誇張輕快的語氣感染,心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將她擁入懷中,柔聲道:“幸好還有你在我身邊!”
漪蘭殿旁邊的閣樓是專供嬪妃歇息更衣,出來時小環有帶更換的衣物備在閣樓中。張嫿先進去換過衣物,方與朱祐樘攜手回到漪蘭殿。
一曲舞畢。一名著醬色衣袍的太監低著頭從外面走進來,跪下道:“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福。”
皇帝微笑地道:“阿醜,你今兒準備了什麼節目?”
阿醜恭敬地答道:“奴才昨兒聽到幾則笑話,想表演給皇上看。”
皇帝饒有興趣地道:“笑話?這個有趣,快表演。”
阿醜磕了一個頭,站起身,從懷中摸出一個酒壺,拔開塞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身子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一面喝酒,一面高聲唱道:
“左手鼓右手鑼,手拿著鑼鼓
來唱歌
別的歌兒我也不會唱
只會唱個鳳陽歌
鳳陽歌來咿喲嘿
得兒鈴咚飄一飄
得兒鈴咚飄一飄
得兒~飄得兒~飄
得兒飄得兒飄飄一得兒
飄飄飄一飄……”
殿內諸人見他裝醉酒撒起瘋,俱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表演什麼笑話。只有張嫿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拈了一個杏仁放入嘴中,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阿醜,別撒酒瘋了。皇上來了!”
阿醜依然一面喝酒一面高歌,腳步踉踉蹌蹌,彷彿隨時都會跌倒,不滿嚷了一句:“別吵小爺。”
殿內諸人俱是大笑。那人又喊道:“阿醜,汪公公來了。”
“哐啷”一聲,酒瓶跌落在地,阿醜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渾身顫抖,慌慌張張地跑走,腳下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啃泥,又立即從地上爬起來,飛快地跑了下去,嘴裡嚷道:“今人不知皇上,但知汪公公也。”
仁和公主笑得直搬捶桌子:“有趣。太有趣了。”
眾人俱被阿醜滑稽的表演逗樂了,不住地大笑,忽聽到最後一句話,趕忙捂住嘴,戰兢兢地望著皇帝。
皇帝卻不以為意,微笑道:“有點意思。”
萬貴妃臉色陰沉,眸中閃過一抹鋒芒。旁邊的汪直臉色煞白,額上滾落黃豆般的汗珠,心裡恨不得立即殺了阿醜。
過了片刻,阿醜換了一身紫色衣袍趾高氣揚地走進來,手裡執著兩柄鉞,一臉的器張跋扈。
皇帝看看他,又看看汪直,笑道:“你這個打扮和汪直很像。”
阿醜道:“奴才扮的就是汪公公。”
人群中有人叫道:“汪公公,你還會使兵器?”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