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似在考慮如何發落她,沉吟片刻,說道:“太子妃張氏心思歹毒,在宮中行厭勝之術,罪不可恕,著廢黜為庶人,賜三尺白綾,秋苑所有奴僕一律仗斃。姑念張氏曾救過太子一命,免其家人死罪,發配嶺南,終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張嫿臉色自始至終十分平靜,待太后發落完,正想開口,卻聽殿外傳來太監尖細的通報聲:“太—子—殿—下—駕—到—”
太后眉頭微皺,不悅地道:“哪個多嘴的向太子通風報信?”
張嫿微微一愣,呃,朱祐樘的耳報神還不是一般的多。
朱祐樘匆匆進殿,似乎一路飛奔而來,臉色發白,頭上的赤金嵌和田玉王冠微微傾斜,見到張嫿安然無恙地跪在殿內,明顯鬆了一口氣,上前行禮:“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太后難得地露出幾分慈祥與欣喜,親熱地道:“快過來坐。”
朱祐樘走到她下首坐下,從容地說道:“皇祖母,厭勝之術歷來為宮中禁忌,犯者無論是誰皆難逃死罪。嫿嫿是孫兒的正妃,她若真的犯下此彌天大錯,孫兒也洗脫不了治家不嚴之罪。慈事體大,皇祖母可否容孫兒問她們幾句話?”
太后深以為然,頷首:“你想問什麼儘管問。”
朱祐樘望向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青……青桔……”
“多大?”
“十四。”
“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何時進宮?”
“去年九月初三。”
“何處當值?”
“未央宮。”
……(此處省略無聊問題一百字)
“何人將人偶交給你?”
“是……”紅蓼與青桔離得很近,眼見她上當,忙趁人不備暗暗掐了她一把,青桔回過神來,立即改口道,“人偶是玉奴從秋苑的屋子裡叼出來,與奴婢無關。”
張嫿暗暗好笑,太子不是一般的奸詐啊!適才朱祐樘問得極快,又盡挑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來問,小宮女剛開始還戰戰兢兢,回答了一兩個問題後,漸漸放鬆戒備,越答越順溜,回答到最後一個問題差點便脫口而出,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改口。
朱祐樘淡淡地瞥了一眼紅蓼,繼續道:“你仔細想清楚了再回答,誣陷太子妃是抄家滅族之罪,你若是受人脅迫,只要如實招認,本宮定當保你全家平平安安。”
青桔聽到“抄家滅族”四字臉色微白,堅定地說道:“奴婢親眼看到玉奴叼著裝人偶的木盒從床下躥出來。”
朱祐樘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又望向紅蓼,淡淡地問道:“你也親眼看到玉奴叼著裝人偶的木盒從床下躥出來?”
張嫿有些好奇,紅蓼是朱祐樘安排在老妖婦身邊的眼線,此時她會選擇幫老妖婦還是幫朱祐樘呢?若選擇老妖婦,那她之前為朱祐樘所做的種種皆是白費心機;若選擇朱祐樘,以老妖婦的個性,一定會殺了她以洩心頭之恨。
紅蓼見朱祐樘定定地注視著自己,他眉目溫和,一如往常般的溫文儒雅,可不知為何心底卻直打冷戰,內心激烈地鬥爭了半晌,垂首道:“回殿下的話,不僅奴婢和青桔,未央宮數十雙眼睛都親眼看到玉奴叼著裝人偶的木盒從床下躥出來。”她這話是在提醒他,不是她不幫他,而是眾目睽睽,她也只能實話實說。
朱祐樘沒有任何驚訝,眉頭微擰,似頗有些頭疼地道:“如此說來,太子妃是不滿太后的責罰,心生怨懟,是以在秋苑行厭勝之術詛咒太后?”
紅蓼故作擔憂地道:“人證物證俱齊,太子妃似乎很難洗脫嫌疑。”
太后鳳眸微眯,問道:“祐樘,你還有何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