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名奴才立即蜂擁而上,如狼似虎般地衝進殿內,一陣翻箱倒櫃,每一處可疑的地方都不曾放過,裡裡外外搜尋了三遍,方出來稟道:“公公,裡面沒人。”
汪直眉頭緊皺,忽瞥到兩側的琺琅大甕,雙眼一亮,喝道:“把這些甕全都給我砸了!”
張嫿心陡地一沉,背後不禁沁出一層冷汗,不動聲色地問道:“公公不會以為刺客躲在甕裡吧?”
汪直冷冷地道:“奴才覺得這些甕倒是藏人的絕妙之所。”
“哐啷”幾聲巨響,兩口琺琅大甕瞬間裂開。雷聲震耳欲聾,雨下得越來越大,天地間似懸掛著一面巨大的水晶簾子。
張嫿心中暗暗叫苦,這般砸下去雲姨遲早會被發現,掌心全是黏膩冰冷的汗水,勉強笑了幾聲:“公公真會說笑。刺客若真躲在甕裡,這麼長的時間,早就窒息而亡了。”
汪直陰陽怪氣地說道:“說不定這個刺客本事大著呢,學過什麼龜息之法,可以長時間呆在水裡。”
“哐啷”,又有三口琺琅大甕應聲而裂,眼見著幾名太監抱著石塊走向最後一個大甕。張嫿一顆心不由提到了嗓眼,正欲阻攔,忽聽一道威嚴的聲音暴喝道:“住手!”
瓢潑大雨中,數名宮女撐著油紙傘簇擁著太后,風雨中宮燈明滅不定。太后臉罩寒霜,心痛地望著滿地碎裂的琺琅大甕,怒道:“你們在做甚麼?”
眾人跪下行禮請安,汪直面不改色地稟道:“回太后的話,一名刺客混進宮裡意欲圖謀不軌,奴才正全力搜尋這名刺客,驚擾到太后歇息,奴才罪該萬死。”
太后臉色鐵青,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告訴哀家,刺客就躲在大甕裡?”
汪直低頭答道:“奴才覺得並非不可能。”
“荒唐!你鬧騰了這麼久,刺客若真的躲在水裡,早就活活憋死了。”太后冷冷地盯著他,怒道,“這些琺琅大甕是先帝命人燒製,每一件的花紋全是先帝親自描繪,你卻將它們全砸了,哀家瞧你不是來搜宮,倒是成心與哀家作對。哀家問你,是不是未央宮那個賤婢叫你故意來氣哀家的?”
汪直沒想到這幾口大甕竟有這麼大的來頭,忙賠著笑臉道:“奴才該死。奴才不知道這些大甕是先帝爺留下的,奴才也是心急抓刺客,一時疏忽闖了這麼大的禍,還望太后恕罪。”(重複的內容晚點改回來)
“宮中守衛森嚴,刺客如何能混進來?”太后鼻翼微微翕動,恨聲道,“必是未央宮那個賤婢嫌哀家礙眼,故意讓你過來生事,想要活活氣死哀家?”
汪直心下叫苦不迭,低聲下氣地說道:“太后息怒。貴妃娘娘對您孝心十足,日夜祈禱您早日痊癒,又怎會讓奴才過來搗亂?實在是奴才辦事糊塗,闖下大禍,奴才罪該萬死。”
張嫿撐著油紙傘走到太后身旁,伸手輕撫著她後背,一臉乖巧地說道:“皇祖母,您看下這麼大的雨,汪公公還帶著人不辭辛勞地挨個宮殿搜尋刺客,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撒謊。所謂不知者不罪,您就暫且饒他一回吧。”
汪直想不到她會出言替自己求情,不由怔了怔,忙道:“太后,奴才即便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騙您,樂工局的阿醜用表演戲法木箱暗中運了一名刺客進宮,事敗後已經投河自盡,奴才翻遍了整個樂工局也不見刺客的蹤影,所以帶人挨個宮殿地搜尋。”
太后將信將疑,冷聲問道:“仁壽宮每一個角落可都搜過了?”
“搜過了。”
“可有發現刺客?”
汪直滿頭大汗地答道:“奴才無能,不……不曾發現刺客。”
太后臉色陰沉,喝道:“那還不快帶著你的人去別處搜。”汪直唯唯諾諾地答應,行禮後帶著手下飛快地離去。
張嫿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