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腦袋裡有關“靖王爺”三個字的記憶全都想了一遍,除了洛心慈的婚事以外,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值得這位“貴人”深夜紆尊降貴請她過府一敘。
畢竟長姐如母,張姨娘是庶妻做不得主,而老太太年齡又大了,由她這個做嫡女長姐的來過問妹妹的婚事完全合情合理。
但問題是這位靖王爺如今請她過去顯然不是因為這個。
那這瓜田李下,深更半夜的,哪怕這靖王爺跟洛心慈如今還沒有半點關係,她也不能去見這個面。
本來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的人就多的是,她已經夠麻煩纏身的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這孤男寡女的,萬一傳出點什麼不好聽的事情,洛婉婷的下場就是她活生生的例子。
即使心裡已經百轉千回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駱心安的臉上仍舊雲淡風輕,勾起嘴角笑了笑說,“王爺的盛情小女心領了,只是今日小女偶感風寒身體不適,又在那一場大火中受了驚嚇,若這個時候去覲見恐怕會把晦氣傳給王爺,那可就真的罪不可恕了。”
“煩請這位小哥回去幫我通報一聲,就說心安身體康復之後自會隨祖母與父親一起過府給王爺賠罪。”
“她真這麼說?”
聶暻放下手裡的書卷,皺起眉頭,一張臉瞬間冷了下來,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看起來心情非常糟糕。ッ
影衛把頭低的都快埋到膝蓋裡了,完全不敢看主子的眼睛,“千、千真萬確,屬下有罪,沒能把洛大小姐帶回來,請王爺責罰。”
“你也知道自己有罪,你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被她幾句話就糊弄回來,笨死你算了。”
聶暻看他一眼,手指摩挲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深潭似的眼睛簡直要把人凍傷,影衛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壞了,每次王爺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都證明他的心情已經糟糕到極致。
影衛趕緊“撲通”一聲磕了個響頭,“因為王爺您特意叮囑過絕對不能傷害王妃,屬下也不敢來硬的,更何況如果以後王妃嫁入咱們靖王府,知道曾經對她動過粗的就是屬下,那屬下哪裡還有命在啊……您是主子,王妃以後不也是主子麼……主子的話屬下哪裡敢不聽,所以只好灰溜溜的回來覆命了。”
影衛左一個“王妃”又一個“主子”的,聽得旁邊的老管家都忍不住撫額,這馬屁拍的也太露骨了,可是聶暻貌似很吃這一套,臉色奇蹟般緩和了許多,甚至聽到那句“以後王妃嫁入咱們靖王府”的時候,嘴角還翹了一下。
他嗤笑一聲,瞥他一眼,“你小子倒是叫的順口,行了,退下吧,這些馬屁以後留著給王妃說去。”
等管家和影衛全都退下去之後,聶暻靠在軟枕上,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還能感受到駱心安熨燙的體溫。
耳邊迴響起她拒絕自己的理由,什麼偶感風寒身體不適,還在大火中受了驚嚇,也真虧她說得出口。
方才她踹那男人老二的時候,怎麼沒見她有一點害怕?
這種理直氣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就駱心安能用的這麼爐火純青,想到這裡,聶暻在心裡嗤笑一聲,既然山不就我,那我便去就山,盛情邀請你都不來,那本王就親自登門,就不信這一次你還能逃得掉。
***
迷迷糊糊睡了一兩個時辰,天終於亮了。
駱心安把自己整個卷在被子裡面,探出一隻眼睛往外瞅了瞅,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天色尚早還能睡一會兒回籠覺。
她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雖然她只是在這青雲觀呆了一天,卻感覺比一整年的時間還要漫長,就僅僅是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裡,她又是遇渣男,又是遇色胚,晚上還得跟洛家那幾個毒婦鬥智鬥勇,又要自保還得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