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深冷的聲音沉穩有力,清清楚楚傳入每個人耳中。
所有人腦中轟然一下,有一瞬的聲息全無。
婢女們最先反應,慌慌張張向那人伏跪行禮。
殷夕蘭驚得不清,愕然片刻,垂首福身。
放低了姿態:「……陛下。」
背後萬裡長空湛藍如水,晴冷的光鋪展而下。
錦虞倒是淡然,默默看著他徑直走到自己面前。
總歸他都會護著自己。
錦虞越發驕縱起來,「我不喜歡她,所以打她了,現在手很疼。」
她甚有幾分無理取鬧,殷夕蘭心中升起一股怒氣。
「公主未免太過蠻不講理,分明是你欺壓在先,卻反過來咬我一口,可還有王法?」
「朕讓你說話了?」
男人迫人生畏的語氣,聽得殷夕蘭聲息剎然一哽。
池衍在錦虞面前站定,牽過她白膩的手。
指腹溫涼,慢條斯理撫過那泛紅的骨節處。
動作溫柔,「王法是麼?」
殷夕蘭心中一悸。
只見皇帝陛下又攏了攏九公主散亂的衣襟,那處的繡花金絲不知何時脫了線。
但聽他嗓音溫淡,卻掩不住聲音裡透心的冷。
「這件衣裳,是朕送予公主的,故意毀損御賜之物,丹寧郡主是何居心?」
殷夕蘭一剎怔忡,很快又回過神。
鎮定下來,襯著臉上的傷別有幾許嬌憐:「是九公主莫名先動的手,臣女並非有意,也未有還手,陛下涇渭分明,當能明鑑。」
方才還威脅她呢,這會兒又開始認虛。
錦虞無聲輕蔑一笑,她還偏就是要胡攪蠻纏了。
一抹傲然浮現唇瓣,「原來還能說話,看來剛剛就該把你牙都打掉!」
殷夕蘭滿腹怨狠,話到喉嚨卻噎住。
畢竟那人在此,她只得敢怒不敢言。
修指覆上小姑娘細皮嫩肉的側臉,輕緩摩挲。
池衍深邃的眸中一縷溫和:「可有傷到?」
這話聽著很是熟悉。
錦虞愣了一下,才想起前世她打了那方汐容後,他也是這麼問的。
當時,她回答他手都紅了來著。
錦虞思量一瞬,伸了兩隻纖細玉手到他面前。
杏眸一揚:「嗯,疼死了。」
凝在那雙柔荑片刻,又抬眸對上她任性的眼神。
池衍目光含著縱容和寵溺,語氣那般隨意:「那便將她收押刑部吧。」
說罷,他淡淡抬了下手,很快便有侍衛上前聽命。
乍一聽刑部,殷夕蘭瞬間慌了神,「陛下……」
只聽他語調平緩冷淡:「丹寧郡主心懷不軌,帶下去。」
侍衛聞言,即刻應命,一左一右利索地將殷夕蘭按持壓住。
即便有練過武,到底是掙不脫孔武有力的男子。
殷夕蘭無用掙扎著,「陛下這是做什麼!臣女何曾有過不軌之心?」
而池衍話語清冷淡薄:「分明知曉錦虞懷有身孕,卻仍要傷她,蓄意謀害龍嗣,不降你忤逆之罪就地斬首,已是朕對你最大的寬容。」
這一霎殷夕蘭驀然一愕。
她突然明白了,他就是存心要降罪,可一時間又不懂,這到底是為什麼。
就在她滿心困惑時,那人淡淡一聲「帶走」,侍衛便強行押了她下去。
「還當陛下君王之尊,未承想竟是臣女識人不清,分明昏君!」
殷夕蘭的嘶喊聲漸漸遠去。
四下只餘下烏羌侍女們跪地磕頭的求饒聲。
對殷夕蘭,錦虞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