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擔憂地看了看我,說:“這麼小,不進去應該沒關係吧?”
“沒事兒,看一眼我就她抱出來。”
我抓著他的耳朵撒嬌,“爸爸我要騎你脖子上,這麼多人我最高了。”
他不理我,徑自抱著走進帳篷。
奶奶安靜地躺在棺材正中央——我知道那是棺材,武俠劇常有人在棺材裡修煉成了絕世武功。
伯母看到我,說:“不要哭,也不要出聲,知道嗎?”
我懂事地點點頭,我當然知道不能出聲了,否則驚擾了奶奶她會走火入魔的。
第二天我看到趙芝蘭,她頭髮長了一點,我偷偷趴在她耳邊說:“奶奶在練功,噓,你不要告訴別人。等奶奶練成了一定會傳我內功你明年回來我分給你一點到時候就可以飛來飛去了。”
她高興地直點頭。
我們揹著大人偷偷喝了半瓶青島啤酒,被心裡的小秘密樂開了花兒。
可是奶奶一直沒有回來,我也沒有再見到趙芝蘭。
Part 5。許家有女而好
二年級新轉來一個女生,是個短髮女孩子,白白淨淨很漂亮,像個瓷娃娃。上臺自我介紹,她說:“我叫許倩,今年8歲,希望能和大家成為好朋友,一起玩遊戲,謝謝。”落落大方地走下來,於我右前方落座。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副校長的外孫女。
她很活躍,經常轉來轉去聊天,有次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甜甜地笑開,還伴隨著“嘿嘿”一聲,我也報以傻笑。
第二天早上,她就調到和我同桌。說實話,不是不討厭的,我和張薇那麼好,你憑什麼呀!於是整個上午沒有理她。課間去廁所,許倩堅決要陪同,外面下著小雨,她躲在我傘下自言自語。我故意加快腳步,她淋了一臉雨水,繼而跟上來。走著走著我忽然停下來,許倩帶著她的碎碎念淹沒在雨中,反應過來後破口大罵,我開心地咧嘴笑起來,覺得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
大學的時候我們不拖到最後一分鐘踏著鈴聲進教室決不罷休,而小學截然相反。她放棄午休站在二樓走廊上守株待兔,在我走到運動場的時候她就衝下來,不由分說被拖到辦公室大廳,拿了兩個跳跳球和幾粒軍棋,告訴我跳跳球彈一次看能撿多少軍棋,誰一次撿的多誰贏,可以吃到茶几上的荔枝。(。pnxs。 ;平南文學網)我看到山丹丹那個紅豔豔的荔枝啥都忘了,光顧點頭,不然怎麼說“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呢,如此美味,無可厚非。
就這樣,我被妖精小倩迷惑了。
回到教室,林學冬和謝登御把旁邊的一條椅子搭在我們的椅子上做蹺蹺板,被許倩大喝一聲悻悻離開,於是我們倆人開始玩起蹺蹺板。但椅子的表面字跡斑駁,每位同學上完魯迅的《三味書屋》後幾乎都會在課桌、在椅子、在牆上到處刻“早”字,小學生口齒不清念起來後面會跟著一長串的“嗚~~~”,比火車開動時的鳴笛場景還要逼真。老師解釋說迅哥兒不是刻在桌子上而是刻在心裡,你們要學的深沉有內涵知道嗎?大家懵裡懵懂地點點頭,然後繼續刻字。
許倩很乖巧,嘴甜,長得漂亮,特別討大人喜歡,成了家裡的常客。
那天爸爸媽媽要出門,媽媽對許倩說:“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沐沐?”
許倩想也沒想,點頭,說好啊。
我們看了會兒電視,我問她要不要跳橡皮筋?她說好啊,可是我們只有兩個人!我把椅子搬過來,說這樣不就可以了。跳累了就跑出去找螢火蟲,快要過新年了,晚上賊冷,霧氣朦朧中連堅守崗位的路燈都顯得苟延殘喘,哪裡會有螢火蟲。可我們沿著石板橋下的溪流一直找,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個年紀尚未開始讀魯迅,卻已經學著互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