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和心尖的雀躍告訴她,她喜歡這種意外。
“你怎麼來了?”
阿茶走近,看著還在地上坐著,懷裡抱著油紙包,抬頭望她的聞松。
聞松有很多想說的話,但千言萬語只換成了一句——
“我腳麻了。”
“……”
“我等了你很久。”
真的很久,久到以為再也不能見面,而他還未好好道別。
那種遺憾,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遺憾是假的,欣喜才是真的。
阿茶到底不是尋常女子,淡定地用一句話掩飾她內心的慌亂無措,“你是在撒嬌麼?”
聞松一愣,而後微微一笑。
他右手撐著旁邊的牆,左手抱著懷裡的包子,慢慢站起身。
阿茶就這麼看著,也不扶,直到他站穩之後,才用鑰匙開啟院門,“進來吧。”
阿茶領著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
聞松接過,幾下就把水喝完,將空空如也的碗遞給她,“還想喝。”
“……”阿茶再給他倒了一杯水,“什麼時候開始等的?”
聞松又將第二碗水喝完後,才答:“你不知道為好。”
“為什麼?”
“因為真的太久,你會內疚。”
阿茶看了他一眼,在他對面坐下,報了一串地址,“以後到這裡來找我。”
聞松打量著她,也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只是問:“阿茶還想告訴我些什麼?”
阿茶也是個心思剔透玲瓏的人,不然也不會成功周旋在晏安與南胥之間。
“你知道些什麼?”她問。
兩人在互相試探,方才的那點溫情,霎時間消失不見。
聞松卻是早就料到,沒有猶豫地報出了三個名字,“晏安、無垢……南胥。”
阿茶聽前兩個名字的時候,稍微放下了心,直到他慢慢說出了最後一個名字,她的呼吸一滯。
她沒有想到,他猜出了南胥。
其實聞松並不知道。
他只是猜測和試探,而阿茶已經暴露。
聞松的眸色深了些許,他用平常的語氣道:“不想說說?”
阿茶沉默了會兒,道:“曾經救了晏安以前頗為喜愛的面首一命,她覺得我醫術不錯,便留我在身邊,做她的大夫。”
阿茶說得很簡單,聞松卻知道不只是“大夫”這麼簡單。
按照那日晏安公主在藏書閣的反應,她是來替阿茶借醫書的,他欲道謝之時,她又阻止,應是不想讓旁人知道她派人救了他一事,那就證明,救他一事極為私密。
這樣私密的事交給阿茶……
說是“大夫”,不如說是心腹。
“與無垢只是熟稔。”
這句話是真。聞松在心裡評價。
無垢那模樣,顯然也不會想到要早早養幕僚門客,培養心腹。
聞松來這裡,本就不想探究她和二位皇女的關係,他只是給自己找了一個來看她的理由。
京城本就風雲莫測,有一些隱瞞、謊言、心計,是很有必要的。
而這些,不代表不是真心。
他信阿茶對他悉心照料,是出自一個醫者的道德和真心,和其他因素無關。
再者,大公主當時救他的原因無非也就是想利用他,或者真的惜才。這兩者,對他而言,都無所謂。如果是想利用他,那隻要不是讓他做一些同原則相悖的事,被救命之人利用,有何不可?如果是惜才,那他得遇伯樂,豈不美哉?
只是……
他沒有想到,這裡面還真有一個南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