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惠想了想,記得師中對他說過,劉燁是個心思縝密的人,這次峽谷之約,她想到了每一種可能性,也給自己留好了退路。劉燁手裡有烏布吉的把柄,就算見了大王也能脫身。況且,他現在沒有能力帶著她全身而退,與其一起送死,不如以退為進捲土重來。
“是,公主!”常惠擦去臉上的血跡,不太放心地看了看那些騎兵,雖說劉燁看起來很有把握的樣子,他還是怕她遭逢不測。師中護送那些工匠還沒回來,要是能拖到他回來就好辦了,還有那個衛律,這種人是指望不上的,他不要拖他們的後腿就好。
哈魚不明白常惠為什麼要答應,劉燁被擒,他害怕地要命,害怕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她。劉燁貴為大漢公主烏孫右夫人,她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如果不是為了救工匠們,她怎麼可能落到這步田地。
做人最基本的就是要懂得感恩,劉燁對他們有恩,他哈魚絕對不能在生死關頭舍她而去。
“右夫人,我不走,我哪兒都不去!”哈魚邁開沉重的步伐,手裡那把白晃晃的殺豬刀還在滴著血,他臉上帶著一種戰死沙場的決然,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更顯高大。
劉燁微微皺眉,向常惠使個眼色,常惠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拉著哈魚的胳膊往馬隊的方向走,急道:“行了,知道你忠心,你快走吧,別給公主添亂了……”
“我不……你放手,我死也不走……”哈魚氣惱地滿面通紅,很不屑地睨向常惠,“常將軍,你這個逃兵,別叫我瞧不起你!”
常惠怔了怔,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他堂堂男子漢大將軍,居然被一個殺豬匠罵作逃兵,這讓他顏面何存!他不怕死,怕死當初就不會主動要求來烏孫了,他這是在儲存實力等待轉機,劉燁一個眼神他就明白她的想法,聰明如他該怎麼跟這個榆木疙瘩解釋呢!
“得,得,你瞧不起我就瞧不起吧,我也沒想過讓你崇拜!”常惠不依不饒地拽著哈魚往前走,無奈怎麼使勁兒他都不動分毫,真是讓人洩氣。
“哼!要走你走,我哈魚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爹說了,男人最重要的是講義氣守信用,我說過要為右夫人效命,就沒想過裝孫子,老子今天就算死在這兒,十八年後照樣是一條好漢!”哈魚甩開常惠的手,往手心裡吐了幾口唾沫,鬆鬆肩膀,目露兇光怒視著身上都掛了彩的騎兵們,大聲喝道,“你們這群孬種,誰敢動我們大漢的公主,我就一刀砍了他,想對我們公主不敬,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劉燁一陣無語,心想你哈魚是很能砍,但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騎兵不是任人宰割的豬,他們一個兩個不是你的對手,一群人還收拾不了你麼!講義氣守信用是好,但也不能做無謂的犧牲啊!
“哈魚,這是命令,你快走!“劉燁沒工夫跟他解釋,不耐煩地揮揮手,”快走,別叫我說第三遍,不然,就算你死了,我都不原諒你!”
這下輪到哈魚傻眼了,他一心要為她拼命,怎麼她還不原諒他呢!他握緊了手裡的殺豬刀,腳步卻失去了堅定,猶豫地看了眼常惠。按理說常惠是大漢的將軍,保護公主是他的職責,應該不是會裝孫子的孬種才對,難道他們還有對策,所以不打算在這兒拼命?要是他們真有對策,他喊打喊殺豈不是一點兒用都沒有,反倒拖累了他們?
“公主,右夫人,我、我、我……”哈魚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聽她這麼說,又開始沒底氣了。
“你就別再我我我了,走吧!”常惠追過來拉著他往回走,衛律那五百匹馬都已經進入了峽谷,現在趕去還來得及,只是不清楚怎麼把這座小山運走,得要幾匹馬才能扛得動他。
常惠甩甩頭,這是師中考慮的問題,他還是沒法跟師中比聰明才智,這麼麻煩的事就別往自己身上攬了。
哈魚一步三回頭,